我敲了几下船底,找了一个木板接缝处开始下手。船由于速度过快,颠簸的非常厉害,加上我伤重后实在没有多少力气,没过几分钟,只割开了第一层的木板就气喘如牛了。
一只修长干燥的手从容稳定的接过了我手中的刀,我微微一愣,便听到晓夕在耳边低声道:“……我来。”
我挨着他身边坐下了,他闷声不响的用力撬开底板,船晃的厉害,不时的把我和他的身体撞到一起,那温热的接触,熟悉的味道,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克制着想把他抱住的冲动。
过了大约五分钟,听到他长长吁出一口气,“……好了。”
口气中有着淡淡的欣喜,我嗯了一声,转过头去看他,他对我微微一笑,如同珍珠落地般的闪耀的人睁不开眼睛。
他的手试探的伸了过来,牢牢的握住了我的手,口中慎重的说道:“叶风,你有伤,我拉着你游,千万别松开。”
我的手不由一颤,想要挥掉可是又……舍不得,暗中咬咬牙,就是没有说话。
他却捏紧了我的手,右脚突然发力,把先前已经弄松的地板用力一脚踢穿,水流立即涌了进来,船底突然被大量水涌入,让整条船都晃了一下。
头顶上的货舱板被大力掀开,越南人显然也发现了异常,拿着手电往我们这里照。
没有时间犹豫了,晓夕一把拉紧我,沉声喝道:“走——”
我们一头扎进了冰凉刺骨的水中,空气中传来几声闷闷的爆炸声,好像是越南人开枪了。
冬季的江水冰冷刺骨,早已疲惫受伤的身体更是无法适应只有2摄氏度的水温,窜入水时那一刹那几乎把我刺激到休克。
过去那种适应一切恶劣环境的体力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脑中一片混沌的空白,等到慢慢回神时才感觉到腰间有手臂围绕着,紧紧的缠绕着怕是会松开似的,连着我的肋骨都被箍的有些生疼,晓夕正在努力把我们两个带到更远更深的水下。
只有这样才能躲避掉不断射入水中的子弹。
我憋住呼吸眨了眨眼睛,水下的光线越来越暗,他的面容渐渐看不清晰,只有那纤长的眼睫却在水下根根分明,显得异样的脆弱。
我们游的速度有些慢了下来,渐渐的已经逃脱了子弹可以达到的射程。
我明白他的状况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现在也一定是在咬着牙苦苦支撑。
拍了拍他抱住我的手,示意可以自己游了,他看了我一眼后便放开了手。
我们努力的往前潜游,不敢让身体停下,以前训练时,在这种温度的水中,一般人的承受能力最长只有二十分钟,而我们则可以更长。
但是现在依我们两个的状况恐怕也支持不了那么久了,可是一但停下在这样的低温中死的会更快。
我发现身边的身影好像慢了下来,动作像是很费力的样子,心里顿时一惊,飞快的游了过去,拉住了他的手腕往水面上带。
“咳咳……你怎么样?”
我长长的吸了一口江面上的新鲜空气。
晓夕也不住的剧烈喘息着,脸色被冰冷的江水泡的有些白的发青,可是美丽的眼睛依然带着些平静的温柔默默的注视着我。
听到我的问话,眼中顿时略带了些欣喜之色,闪耀间就像是破碎的宝石一般发出夺人心魄的光彩。
那样的璀璨令人不敢逼视,我扭过头去却忽然意外地看到他身边淡淡发红的江水。
那是……血的颜色!
心猛地往下一沉,由于要避开尾随的子弹,我们没有办法只能选择潜水,深水的水压彻底的压坏了他肩上的枪伤,此刻鲜红的血正不断的往外流着。
情况十分不妙,照现在的速度和生存条件看,他不会支持超过30分钟。
越南人的船只应该快沉了吧,为什么救援部队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呢。
我焦急的四下张望着,江面上一片平静,除了无边无际的水之外没有任何可以攀爬或浮游的物体,这里离岸边很远,已经看不到岸了,我奋力的控制好自己踏水的节奏,把晓夕抱到自己的怀里。
无论如何,都要坚持到救援队伍的出现!
他的眼神渐渐的暗淡下去,但是还倔强的保持着一份清明,看来他也十分清楚自己的情况,正在用意志力和不断涌上的睡意做抵抗。
低温和过渡的失血都会造成浓重的睡意,让人在不知觉中休克乃至死亡。
在现在的情况下,晓夕如果闭上眼睛的话,就等于是选择了死亡。
低温和过渡的失血都会造成浓重的睡意,让人在不知觉中休克乃至死亡。
在现在的情况下,晓夕如果闭上眼睛的话,就等于是选择了死亡。
再也装不了冷漠,我心疼的把他圈在怀中,希望可以给他一点勇气和温暖。其实在这样冰冷的水中,哪里还有什么体温可言,只是让他背靠着我,可以有些鼓励而已。
他的呼吸和心跳都在不断减弱,越来越慢。
“晓夕,振作点,动起来不然你会被冻僵的……”
我着急的用力踩着水,带着他一起动着。
他好像是听进去了,勉强的动了几下,可是没过多久动作又缓慢了下来。
冰冷刺骨的水从四面八方的围绕着我们,周身似乎再没有半点温度可言……冷冷的……麻木的……这份阴寒似乎已经刺到骨子里去。
我深深的吸着气,胸腹间开始刺痛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痛苦在不断的加剧,两个人的重量已经让我濒临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