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姝见姜乐菱这幅样子,知道自己猜对了,傅玉琴竟又怀了身孕,岳昶失踪不见,她想要趁机离开将军府,可现在走不走,傅玉琴可做不了主。
姜乐菱求到自己头上,是想要让自己去求开元帝,若无皇上赦免,傅玉琴那就是罪臣之妻,怎么可能让其离开。
说起来还真有殊途同归的意思,傅家的傅玉琴跟晏欢的境遇如出一辙 。
姜乐菱手心里都是汗,生怕晏姝拒绝,来之前傅玉琴跪在自己面前求着让自己不要倚老卖老,自己可怎么敢当眼前这位的长辈?身份相差悬殊不说,过去种种,早就让眼前这位憎恶了。
“按理说,这个时候让玉琴远离京城是最好的。”
晏姝说。
姜乐菱赶紧点头:“是,她也如此说,京城水太深。”
“早在之前就说过,京城里各方势力纠缠在一起,可没有那么容易搏了荣华富贵,还能来去自由的道理。”
晏姝抬眸看着姜乐菱,见她脸色都苍白了几分,叹了口气:“所以,三婶母想要让我去求皇上开恩,倒不如稳坐将军府,皇上那边我照旧回去求个恩典,但不是让玉琴离开京城,而是不降罪,让玉琴安生养胎。”
“可不行,可不行。”
姜乐菱连连摆手:“那孩子根本就不是岳昶的,若是生下来,岂不是要被降罪?”
“皇上难道不知?这孩子是谁的不重要,是岳昶妻的孩子,在世人眼中就是岳家的,你看二皇子侧妃不也好好的在二皇子府里过日子吗?”
晏姝说:“三婶母,皇上仁厚。”
姜乐菱一下接不住了,额头汗珠子都冒出来了。
晏姝轻轻地叹了口气:“你也是慈母心肠,我就明说了,你回去跟玉琴说,这一胎顶着岳家的名头,孩子落草养大,将军府的一切都是她手里握着的,关起门来日子怎么过,别人可不知道,哪天岳昶抓住了,伏诛了,那才是她脱身的时候。”
“用这个做局吗?”
将可伶小心翼翼试探着问。
晏姝勾起唇角笑了:“做什么局?是皇上仁厚,不伤未降生的孩子,再说了,祸不及妻儿,稚子何辜?应该多感谢圣恩才对。”
姜乐菱可算明白了,赶紧起身:“好,我这就去跟玉琴说。”
等姜乐菱走后,晏姝倒想起来了晏欢,这些日子晏欢到底怎么过的,还真就没放在心上。
想到了晏欢自然就想到了周琳,周琳那个孩子早就该降生了,如果周琳够聪明,这辈子都不会再露面京城了。
说起来,物是人非也不过如此,京城还是那个京城,可许多人如过客,来去匆匆,余生都不复相见。
唯有自己,看着这一切,那种感觉很难以形容,是唯有经历太多才有的苍老感,偏偏她不能表现出来分毫,想要离开京城,不是因为傅少衡的邀约,也不是因为牵挂二哥和三哥,而是觉得若不出去走走,自己觉得乏味,无趣。
有一种繁华中的落寞,到如今,她知道傅家至少在自己活着的时候都是安全的,要说傅家的荣光,有傅少衡和傅少卿在,再也没有重蹈覆辙的可能。
日子安稳的犹如平静的湖面是,人会懈怠。
若非帝后大婚在即,自己会更早一些离开。
好不容易闲下来了,晏姝入宫还没等回到国安府,就已经有人去将军府传了皇上的口谕,跟晏姝答应的如出一辙,傅玉琴可以安稳的养胎,将军府也不会收回去。
傅玉琴知道走不了,倒也无所谓,将军府里她是唯一的主子,所有仆从都是自己安排的,至于之前为岳昶准备的那些美人儿,用不上也不浪费,文竹和文墨二人管理那些美人儿,怎么折腾她也不在乎,因知道文竹和文墨是二哥手底下的人,她有投桃报李的心思。
关起门来跟梁生过寻常夫妻的日子,谁也管不着。
傅玉英三朝回门。
进门拜见了父母亲后,拉着晏姝就往晏姝的小书房去。
晏姝笑呵呵的听傅玉英说起来手里头的买卖 ,知道傅玉英是不想把四海食府带过去,只等着傅玉英说到这里。
果不其然,傅玉英如数家珍的说了自己手里的买卖后,话锋一转:“嫂嫂,我的公婆都去安国寺那边的别院了,府里头也没有多少人手,买卖铺面足够多,四海食府照看不过来,你接手吧。”
“哪里有陪嫁之物还往娘家送的?娘家没落了?”
晏姝笑着问。
傅玉英也笑了:“娘家哪里会没落?是我于心不忍,嫂嫂要管的人太多,那么多张嘴等着吃喝,这银子啊,可不能少了。”
“庄子里的人用不着家里照顾,反倒是在为家里赚银子,要说手里买卖,我啊,手里的铺子多得很,你又不是不知道,大街小巷哪里没有咱们家的铺面?”
晏姝说:“你只管安生过日子,四海食府最大的好处是能听到很多消息,更能把消息撒出去,别人不说,大双和金子这样的人,都可以独当一面了,嫂嫂可是立志要当个贪财之人呢。”
傅玉英知道晏姝的意思,就算她不知道,沈行简也跟她提起过,嫂嫂太过受宠,唯有偏好一样才是自保之策,显然嫂嫂选了贪财,人嘛,总归不能太完美无瑕。
“再者,帝后大婚之后,我要出门一段时间,别说你手里头的买卖了,就是京城里这些买卖都要你多操持。”
晏姝说:“别人,我还真信不过。”
傅玉英眼睛一亮:“嫂嫂要去哪里?”
“去黑契,你二哥先过去了,我也想出去见见世面。”
晏姝说。
傅玉英了然,也就不提这些事情了。
晏姝把早就准备的册子给了傅玉英,京城的勋贵,新贵,各个府邸的秘闻都记录在上面,这也便于傅玉英掌家的时候,有据可依的和那些夫人们相处。
京城的热闹和晏姝没关系,晏姝得了空闲就在济世诊堂里陪着白长鹤。
白长鹤每天都喜笑颜开的,让晏姝给抄写方子成册,准备多留下一些给后来人,晏姝做事素来认真,不过抄着抄着,看出来了门道,老爷子让自己抄的方子,竟然都是毒药。
“您老是怕我出远门被算计吗?”
晏姝笑眯眯的问白长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