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上膛,保险打开,他的右手食指,稳稳的扣在了冰冷的扳机上。
他慢慢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略一瞄准,直接叩了扳机……嘭的一声闷响。
七十几米外的一头野猪,应声而倒,出一声不太尖锐的嚎叫,挣扎着,似乎还想要爬起来。
陈力看都不看一眼,瞄准了第二头野猪的脑门,放了第二枪。
一团粉红色血雾迸溅开来。
那一头野猪,猛的向后退出七八步,似乎有点蒙圈,跌跌撞撞的,愣了三秒钟左右,方才一头栽倒。
于此同时,大伯陈耀祖那边,也动手了。
与陈力的角度不同,大伯喜欢打猎物的侧面,耳朵后面的那个位置,一声枪响,再凶悍的猎物,都会瞬间丧失意识……
提前准备了大半天,加上三叔他们提前过来‘踩点’,最少也耗费了十七八个小时。
战斗却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
野猪的智商很高,一旦现致命的危险,且还看不见人类的踪迹,直接选择了掉头狂奔,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雪地上,留下了六头野猪。
没办法,野猪群受惊后,其中的一头,本来估计是想要掉头跑回小山沟,结果倒好,稀里糊涂的,直接冲向陈力的狙击点而来。
大伯毫不犹豫,一枪毙命。
大伯陈耀祖和陈力二人,趴在雪地里一动不动,五个叔叔绕了一个大圈子,狂奔而来。
“野猪群回去了。”
“没有危险。”
“绳子扁担拿来……”
三下五除二,五个叔叔一起动手,迅打扫战场,将六头野猪捆绑好四蹄,用三根扁担挑着,大踏步向陈家沟方向而去。
大伯、陈力二人,这才解除警戒,快步跟上。
六头野猪,最重的至少四百斤,轻的也有三百斤,五个叔叔换着挑,还能在崎岖山道上健步如飞……
陈力暗暗咋舌,低声轻笑:“大伯,七八百斤的野猪,我挑的话,估计会被压的连腰都直不起来。”
狩猎顺利,大伯陈耀祖的心情略好,终于开了一句玩笑:“不管是谁,饿上三四十年,都会成为一个好刁民。”
陈力咧嘴笑了。
陈家沟民风淳朴,不过就是山大了些,沟深了些,人穷了些,日子苦了些……咋就成刁民了嘛!
……
1979年2月28日,农历二月二。
龙抬头。
鸡叫头遍时,天色还是一片乌漆嘛黑,满天的星斗一闪一闪,眨巴着,好看极了。
陈家沟一带,寂静、贫穷而寒冷。
陈力、常书兰、常书月、陈翠兰、陈刚等五个孩子,拉着一个破旧架子车,在大伯、大伯母、文老师的目送下,出了村东头,踏上前往县城的路。
陈力掌辕,在前面拉车。
常书兰陪在他身边,肩头也扯着一根拉绳,帮着往前拉。
陈翠兰、陈刚和常书月,则在后面推。
高大的架子车上,用羊毛绳子捆绑结实的,是他们五个人的铺盖、干粮、书本、野猪油、肉臊子……满满当当,坛坛罐罐,看着就令人安心。
山路弯弯,逼仄而崎岖。
走出去四五里,他们终于走出那条穷山沟,进入一条铺了沙子的‘县道’上,一下子就平坦多了。
陈力拉着车,还不忘回头望一眼陈家沟,莫名的就想吼上几嗓子:“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呀。”
“往前走,莫回呀头。”
“通天的大路,九千九百九千九百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