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后悔,但是再也拼不回去了。
他自己哭了吗?王凯文不知道。
他想要说服自己只是气氛到位逢场作戏,想要再固执的用阴谋论解释那律者还没有死,只是逃走了,可是,他自己清楚真相是什么。
凯文的眼泪会结冰吗?
他不知道,但他自己的眼泪是不会结冰的,因为他能感受到划过脸的温热。
他本来不是凯文…却又不得不成为凯文了。
“这算什么啊,丹枫,你说这都算什么…我做好了一切准备,算计完了这里可能生的一切……”
“我甚至预测自己可能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在撕破脸的情况下控制住她。”
“结果呢…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
“这算什么啊……”
身旁的龙影想要安慰他,却苦于没有实体,只能以身躯环绕他,默默的陪着。
几天前千劫说的话,阿波尼亚说的话,梅比乌斯和帕朵对他说的话…巧了,这些话他连一句也没听进去。
他满脑子都是恶意的猜测,那么坚定不移的相信这又是无聊的恶作剧,那么多次重启他又不是没经历过,真对她没什么好印象。
她毕竟不是爱莉希雅不是吗?
她又不是没干过一言不合就在他面前删除帕朵他们的数据,然后用权限重启再重启。
她考虑过他的感受吗?没有吧。
她就像一个掌握了生杀大权的孩子,那么幼稚却又那么无可反抗,她能因为心情不好毫不犹豫的做出清空世界存档的可怕行为:
面色平静的闯入实验室虐杀现她这些行为的梅比乌斯,留下一地污浊的绿色。
在阿波尼亚走出至深之处时痛下杀手,然后给他展示修女小姐的物理构造。
撕碎格蕾修的画布,毁掉她的作品,将这个孩子的父母还有格蕾修自己制作成“繁星”
。
当着樱的面杀死铃,然后让那个孩子变成怪物,逼迫这对血亲厮杀。
让科斯魔像真正的野兽一样陷入狂乱,然后饶有兴致的欣赏他屠杀曾经保护过的人们。
让华一次次被迫回忆惨痛的过往,然后为她搭建用她同伴和战友制作的羽翼雕塑。
拧断帕朵的脖子,然后把她的尸体和那些猫一起沉入黄昏街外的海里。
逼迫千劫解放那灾厄的火种,然后在他的面前熄灭那些士兵的生命,嘲笑他的无能为力。
这就是她在刚见到他时,所释放的幻觉。
她当时只想让他快点在幻觉里精神崩溃,变成棋子参与到她精心准备好的剧本里。
“天生邪恶的律者”
,他能想到的只有这个了。
真该死啊,律者。
所以即使后来她演着演着入戏了,套的皮套腌入味了,他也不会对她有任何期待。
要不是在这破地方力量不全,再加上她反应得实在是太快,他早就投影出一把天火圣裁教她“死”
字怎么写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情绪变得稳定,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是一团紫色的迷雾,而是变成了爱莉希雅的样子……
王凯文他不记得了。
也可能,他已经分不清幻觉和现实,于是打算施予它们平等的毁灭。
反正毁掉这里,他就能回家了吧。
他只是想回家,他有什么错!!!
敌人难道不都是应该消灭的吗?和这里的人牵扯那么多有什么用,他不能被困在这里啊,外面还有人等着他回去呢。
于是,时刻铭记自己的身份,甚至不惜魔怔到用刀刃在身上刻下〈王凯文〉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