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秩微微一笑:「福公公方才也看見了,皇上現在不樂意看見我。」
福公公:「……」
福公公接過了那杯板藍根,周歸心剛簡單沖了個澡換好睡衣出來,他急著睡覺,所以澡沖得也快,這會兒頭髮還往下滴著水。
「福公公?」周歸心的目光落在福公公端著的藥里,眼皮抖了抖,而後平靜又不容置喙道,「朕沒生病,不喝藥。」
福公公連忙上前哄著他:「……皇上,這是預防感冒的藥呀。一點也不苦,甜滋兒的!不然萬一明天感冒了,喝的藥那就是真的苦了。」
周歸心:「……」
好可惡!
他雖不想喝藥,卻也不得不承認福公公說得對。周歸心咬咬牙,接過那杯溫度剛好的藥,一飲而盡。
意料之外的,確實沒有感冒藥那般難喝。
周歸心放下杯子,看見了托盤上放著的水果軟糖。這之前段秩哄他喝藥的時候塞的就是這種糖,周歸心不知道他從哪裡買的,也沒見過別的地方有賣的。所以這顆大概率也是段秩放的。
周歸心偏了偏頭,沒吃。
「老奴來給皇上吹頭髮吧?」福公公見他頭髮滴著水,十分主動地攬了活。
「嗯。」周歸心應了一聲,在房間的沙發里趴下,方便福公公給他吹頭髮。
吹風機的聲音呼呼的,還嗡嗡的,周歸心聽了一會兒,問福公公:「福公公,我們之前,認識段秩嗎?」
福公公的手沒有聽,聽見周歸心的問話也是笑笑:「皇上怎麼突然問這個?老奴在宮中幾十年,也不曾聽說過有段少爺這一個人物啊。」
周歸心應了一聲,想來也是。
段秩這般討人厭的人,若是在大周,他肯定是有印象的。
第45章混戰
次日,周歸心一覺睡到了臨近午飯,睡得整個人都懵了,起來的時候還在床上發了好一會兒的呆。
等到回了神,周歸心才慢吞吞從床上爬了起來,簡單洗了漱,便拖著快要餓癟的肚子下去了。他昨日因為去找蘇青竺去得急,也沒有吃多飽,眼下肚子一個勁兒地在叫喚。
他走出去,在外面等候很久的福公公就迎了上去:「皇上,怎得今日睡這麼久?」
「應該是累到了,」周歸心猜測了一下,旋即又被肚子裡空蕩蕩的飢餓感扯去了心神,他道,「福公公,朕好餓。」
「哎,」福公公連忙應下,「方才陳御廚已經做了早飯了,都是皇上在宮裡愛吃的。」
哦對,周歸心眨了眨眼睛,陳御廚來了!
經福公公一提醒,周歸心的期待值一瞬間拉滿,飢餓感更甚,他迫不及待地就往下走。
尚未完全走下樓梯,周歸心就被客廳里滿滿當當的人震驚住了,他的大臣們全員到齊,此時正三三兩兩地湊一起說話。蘇青竺似乎是生病了,虛弱地靠在沙發上,旁邊是段秩,另一邊則是太傅。
不知道是不是發覺周歸心來了,蘇青竺輕輕咳了幾聲,聲音都帶著生病的沙啞:「都是我的錯,若不是皇上昨日心善來找我……是我給皇上添麻煩了。」
禮部尚書背對著周歸心,聽見蘇青竺這話,頷翻了個白眼:「你知道就好。」
「皇上能去救你,是我們皇上心慈,跟你可沒什麼關係。」同樣背對著周歸心的左相酸溜溜道,好可惡,這等殊榮怎麼就讓蘇青竺這個豎子給撿到了!
太尉看不慣蘇青竺這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嫉妒得咬牙切齒地,他率先道:「蘇少爺不愧是這個話本的天命之子,面對皇上的如此殊榮都如此淡定,換作是在下,那肯定是要連給祖宗上十八天的高香!」
「我還當太尉有多欣喜,」禮部尚書已經嫉妒瘋了,現在無差別攻擊所有人,「十八天的高香能值多少銀子?若是在下,在下敲鑼打鼓連擺一個月的流水席,將等榮譽廣而告之!」
「銀子能測出來多少真心?」左相冷笑一聲,「若是在下,在下就扯條橫幅懸掛在門頭,日夜昭告天下人皇上給臣的殊榮。」
刑部尚書看了眼左相,他的官職要比左相低,但禮部尚書都去攻擊太尉了,他攻擊左相怎麼了,他道:「丞相府的橫幅,那好不風光。只是除了路過和上門之人,未必也有其他人可以看見。若是在下,在下就直接在衣服上把此事繡下來!走哪兒都讓他人看著!」
周歸心:「……」
好奇葩的辯題。
福公公看了他們一眼,又看了看周歸心,輕咳了一聲,算是提醒。
但現在殺紅眼的幾個人完全不理會福公公的提醒,繼續你一言我一語地拉踩著。
福公公:「……」反正他提醒了。
福公公甩了甩拂塵,熟練地喊道:「皇上駕到——」
禮部尚書:「……」
刑部尚書:「……」
太尉:「……」
左相:「……」
四人驚恐地回過頭,心驚膽戰地和其他一併行了禮:「參見皇上。」
「平身吧。」陳御廚去溫飯了,周歸心一時也不著急,見桌子上還有點餅乾,便順手拿了過來,找了個地方坐著。
他吃了一塊,才發現是他和太傅賣字畫的那裡的餅乾。
他的那群大臣此刻正心虛著,唯唯諾諾地站在他面前,也不敢說話。
周歸心看了他們一眼,啼笑皆非:「朕沒生氣,你們自己找個地方坐著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