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丫环大喜,赶紧将裘家三姐妹迎了进来,边走边道“表姑娘们来得正是时候,快劝劝我家姑娘,她可枯坐在屋里整两个时辰,话也不说一句,水也不吃一口,竟跟没了魂似的,教我们看得心里都揪着疼”
说着,柳枝手快的掀了帘子,碧绦则进了茶水间,很快就沏了茶出来。
苏启芳见了她姐妹仨,也有了反应,道“你们怎的来了”
顿了顿,才想到姐妹仨是为什么来的,不由得苦笑一声,“若是为了劝慰我,竟也是不必了,今日确实是我错了,该当自省。”
柳枝心直嘴快,道“姑娘可别这么说,原是二姑娘自己不小心,谁还能不错眼的一直盯着她,再者,当时她那个样子,教别人瞧了不顺眼也是有的,只怪她太出风头了。”
苏启芳皱眉,道“你这话便没有道理了,二姑娘如何,也是你能说得的,下去。”
柳枝知道自己失言了,抬手拍了自己一嘴巴,怏怏的出了屋去。
苏启芳这才对裘慎姐妹叹道“全是我平日惯坏了这丫头,你们别介意,她只是有嘴无心。”
裘慎道“大表姐还是谨慎些,咱们知道她是有嘴无心,怕只怕旁人不知道,若是传了一句半句到二表姐耳中,恐又生是非。”
这话有点重,原也不奇怪,裘慎自己都不肯说苏元芳的半句不是,哪里容得一个丫环就这么口没遮拦的,也就是柳枝是苏启芳的人,又跟着苏启芳没少往雍容院里去,大家都知道她就是个天生率直的性子,真真是有口无心,不然,裘慎当场就能给苏启芳搁脸子。
饶是如此,苏启芳也有些脸上挂不住,起身给裘慎又赔了个不是。
裘慎这才觉得话有些重了,连忙侧身避了避,赧然道“大表姐不要怪我多话就好。”
苏启芳心里好受了些,才道“我晓得慎表妹是好心提醒,原是我疏于管束她们”
说着,免不了又自责起来,垂着眼道,“都是我无用,在内管不好身边人,在外又照顾不好姐妹”
典型的钻了牛角尖,裘怫瞧不下去了,插口道“可不得了,原来咱们大表姐竟是个活菩萨,样样都要上心,种种皆必应求”
苏启芳呆了呆,这话听着似讽又似赞,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她一时也顾不上钻牛角尖了,只看着裘怫那一本正经的样儿,眼神都茫然了。
裘怡却是很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对着苏启芳合掌拜了拜,道“菩萨在上,保佑我出门儿就捡个漂亮的珠花儿。”
她生得玉雪可爱,这么一拜,倒活脱脱像个菩萨跟前的玉女。
裘慎斥道“不可无礼。”
但紧绷的嘴角还是忍不住往上翘起,竟是拼命忍笑的样子。
苏启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给姐儿俩捉弄了,顿时好气又好笑,一手点了点裘怫光洁的额头,一手捏了捏裘怡圆润的面颊,笑骂道“古灵精怪的两个小妮子,竟敢捉弄我,瞧我怎么治你们。”
裘怫一溜烟跑到门口,掀了帘子又探回半个脑袋,道“大表姐要欺负人,我可不敢来了,长姐、三妹还不快跑。”
裘怡被捏住了面颊,哪里跑得掉,只得哎哎的求大表姐饶命。裘慎忙着把裘怡从魔爪中救下来,结果却被苏启芳按在榻上抓了腰间的痒痒肉,顿时笑得直捂肚子。
看到这一幕,裘怫越不敢进来了,扭头就真要跑,苏启芳却隔窗对守在廊下的绿柳和碧绦叫道“快把她抓回来,莫教她跑着。”
裘怫只带了葛覃一个来,哪里拦得住柳枝和碧绦两个,不多时就被逼回了屋中,教苏启芳按着,脱了鞋袜硬是挠了一回脚底板,笑得满地打滚,头都松了,衣裳也凌乱了,眼泪也出来了,才得苏启芳大慈悲的放过了她。
这么一闹,苏启芳哪里还钻得了牛角尖,竟是连先前在烦恼些什么都忘了,亲手替姐妹仨整理了衣裳头,然后从奁盒中取出三朵珠花来,给姐妹仨一人戴了一朵,笑道“这真真是有求必应了,求一应三,你们谁都不落下,可记得改日得到我这儿来还愿,不然我可不依的。”
这话又逗得满屋子都是笑声,便在这时,忽有丫环来报信儿,说是安王妃派了两个婆子过来,正在宴息厅里和太夫人说话。
这必是为了艳山园的事来的,苏启芳顿时没了玩闹之心,忙带了姐妹仨去了宴息厅的隔间,屏息静气的听着。
正好寒暄已过,婆子话入正题,说起艳山园那日的事情,竟是十分歉意的道“已是查得明白,那洒油的之人原本要捉弄的并不是贵府上的姑娘,确是与我们府上郡王妃有些旧怨,因而迁怒了郡王妃的妹妹6九姑娘,却不想误中副车,竟是连累了贵府上的姑娘,我们郡王妃十分过意不去,禀了王妃,特特的命我们来给贵府陪罪,便是贵府的压惊礼,王妃也说了,没有让贵府出的道理,都由我们府上负责。”
一边说着,一边就呈上了礼单。
太夫人扫了一眼礼单,见这礼厚而不珍,心下便已明白了几分。
旁边申氏却是按耐不住,一脸怒色的道“却不知是哪路神仙,竟是连兰陵郡王妃也不怕的,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
她这话没说完,太夫人已是一记厉眼扫来,扫得申氏一阵心悸,那话头就顿住了。
安王府来的婆子笑道“夫人都说了是一路神仙,哪里是我这个婆子能知晓的,夫人若是要追根究底,待我回了郡王妃,再与夫人传话来。”
申氏这才反应过来,连兰陵郡王妃都不怕的人家,又哪里是忠毅伯府得罪得起的,这不知道的,总比知道的好,安王府不告诉她们,也是为了她们好。她要是追根究底,才是妄负好意,不自量力。
小王氏也坐在一侧,却比申氏更明白些,那位6九姑娘就是差点被她吓哭的那个,胆小怯懦,按说当时出了事,像这种性子姑娘定然是有多远离多远,不敢靠近的,偏她当时离得最近,现下看来,只怕多半是被人引过去的。然而是不是有人要算计她,却也未必。
安王府这婆子的话不尽不实的,依她看来,事实恐怕并非如此,洒油的人要算计的就是苏元芳,实在是苏元芳当时太招人眼了,而6九姑娘却十有是被引过去准备背黑锅的。毕竟6九姑娘的嫡姐就是安王妃的儿媳妇,就冲这个,事后,安王妃也会保了6九姑娘,所以最后唯一倒霉的只有忠毅伯府,哑巴吃黄莲,真正是有苦都说不出。
然而现在的情形却是安王妃保了6九姑娘,也保了忠毅伯府,只有兰陵郡王妃往里头折了点面子,成了引事端的由头,这就等于是安王妃自己吃了点亏,把这件事给圆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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