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本来在躺椅上舒服看书,处于白睡半醒间的秋叔岐瞬间清醒过来,笨拙的从躺椅上滚下,顾不得浑身脏乱,一脸着急:“怎么回事,她生病了?找大夫了吗?”
一连串的问话,让传话的下人怎么也反应不过来,他呆愣地摇头:“奴也不知道,将军吐血后便让奴赶紧过来找您!”
“你……”
一项不喜欢生气的秋叔岐,心中燃起熊熊怒火,他狠狠瞪了一眼下人:“要你有什么用!还不快点带我过去!”
尽管没有住在同一座小院,也不经常出现在春晓面前,秋叔岐的屋舍也离春晓不远,有些时候他还是会到春晓面前找找存在感,只是春晓太忙了,很少有专门的时间来见他,他也只能和那些下官一起看着处理政务的春晓。
春晓一直都是孱弱的,秋叔岐不用看春晓的脉案就知道,她太瘦了,可又太过要强,这样的她根本不会喊累。好在如今有黄李在旁,秋叔岐勉强放心。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秋叔岐心中的火不知道冲谁而去,此时想到了黄李曾说过的一句话。
“说来奇怪,将军之前的脉象虚弱,可处理政务琐事后反倒更好了些,脉象强劲,人也有了精气神。”
如果是别人说这种话,秋叔岐肯定存疑,奈何黄李已经证明过自己的医术,秋叔岐也就相信了这样的话,春晓虽然辛苦,可面色红润,瞧着也是健康模样。
怎么会突然吐
血呢?明明黄李一天三次扶脉,怎么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等到了小院,秋叔岐却没有办法直接进入,因为春晓吐血的事情,小院的管控更严了。秋叔岐面色十分不好,却知道这样才能保证春晓的安全。
那些于民有利的法令,的确让不少百姓喜笑颜开,可也让不少大户人家咬牙切齿。秋叔岐看着春晓的凌厉手段,实在担心春晓安全。
此次吐血,会不会是有人下毒?秋叔岐胡思乱想着,却怎么都得不了一个准确答案,脑中嫌疑人也越来越多。
“秋三爷。”
终于走过最后一道搜检,余年已经等在一旁,连忙开口。
一向稳重得体的余年此时面色也带了些许惊慌,她有些着急地喊着秋叔岐,赶紧将人带到了屋中。
屋内同平常一样,多是书册,屋中没有熏香味道,只有些鲜花绿草,让案牍劳神的人心神清明些许。可现在往日匆忙休息的人却躺在床上,再无往日血色。
进到屋中,秋叔岐正要开口,却见黄李正在扶脉,他压制住内心关切,并不理会余年提醒他坐下的声音,快步却轻声的走到内室,一眼看到床上的春晓,头发有些乱,脸色苍白。
黄李眉头皱起,以他的医术竟然分不清究竟是什么病。
他这些日子在为春晓开调理身子的药,刚有起色,所以正在调整药方。突然听闻春晓出了事情,还以为是自己的药方有错,药性相克,谁料到
了扶脉的时候才觉得奇怪。
今早还气血充足脉象平稳有力的春晓,为何现在一下变得气血两亏,脉象微弱,时有时无!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样的脉象明明是受了严重外伤,甚至伤及肺腑要卧床休养大半年的病症,黄李时常在军中诊治,这样的脉他绝不会认错,可春晓并没有受伤。
黄李也想到了毒,可脉象告诉她不是,而且黄李也是为春晓试毒的一员,近日用的茶水饭菜都有黄李事先尝过,他如今还好好的。而且扶柳和她同吃同住,扶柳没有任何事情,春晓却病倒在床上。
站在一旁的扶柳双手早已握成拳,指甲刺得手心出血也顾不得,她着急看着春晓,不知发生了什么。她们二人方才还在整理最近的公文,扶柳先进行轻重缓急分类,春晓则按照着急和重要程度处理。
扶柳清楚记得,她刚刚整理文,将最重要最着急的一摞公文递过去,只见到春晓神色一变,下一瞬,口中鲜血喷洒而去。扶柳的尖叫瞬间冲破书房,而春晓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瘫软倒地。
黄李终于收回手,却没有像平日看诊那般转身解释究竟是何病症。
着急的秋叔岐忍耐不住:“怎么回事?说话啊!”
他声音有些大,一旁站着的扶柳忍不住瑟缩,却也看着黄李,双眼不知何时变得通红。
“我…”
黄李艰难开口,不敢却看周围的人,只能看着脚下青砖:“我…
我诊不出来。”
顷刻之间,黄李的衣领就被人扯住,那人正是秋叔岐,他的怒火再也无法压制:“什么叫看不出来,你是大夫,你是平江府最好的大夫,你怎么能看不出来她的病!”
面对秋叔岐的暴力质问,黄李没有半分反抗的意思,秋叔岐的话反倒更像是抨击,打得黄李越发反应不过来,他摇摇头:“我不知道,晨起她的脉还好好的,可现在却……”
明明只过去了一个时辰,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扶柳见黄李无法回答,自己则跑到了春晓面前,她伸出手想碰碰春晓,却担心自己的动作会让春晓的病越发严重。
“哼。”
秋叔岐将黄李丢到一旁:“你要知道,是她救了你,帮你报了仇!”
“没有她,你不过是在外游荡的野鬼罢了!”
黄李早已将自己的事情告知春晓等人,不然他们不会任由他为魏修看病,秋叔岐也很清楚,黄李可以为春晓赴汤蹈火,可如今正要用他的时候,他却无能为力。
黄李倒在地上,没有反驳的话,因为秋叔岐所说的话正是他心中所想。苦学多年,黄李从小便是族中出了名的天才,所有人都期待他大放异彩,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黄李的医术比他父亲、祖父都更为出色,是出了名的神医。如果不是因为妻子想要平淡的生活,他也不会隐居山林。
他曾以为救不了妻儿是战乱祸事,可现在躺在床上的救
命恩人等着他救命,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你真该死啊!”
黄李暗骂道,可屋中却没有人注意他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