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涟洏推门进来瞧见,马上奔近抢下笔。“不是跟你说了吗?有什么想法告诉我,我来画。你怎么总让我操心呢?”
虽然父亲成功度过了术后风险期,转到了普通病房。但伤处痛感强烈,用了止痛设备也很难睡踏实,导致他精神一直不大好。
“早知道不跟你说了,我自己慢慢琢磨也能完成任务。”
康涟洏虎着脸收起画板,把习惯劳碌的老父亲扶回床上。
大老板不知是对她盲目自信还是故意为难,发来张最前沿的巨轮设计图,让她跟古时海船仔细对比,提出兼具历史感与未来感的可行改进方案。
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郑和的船队。不过此船队规模过大,她自己短期之内捋不过来,而且造船知识也不够专业,只好向老父亲求助。
“没事,我闲着也是无聊。为了爸爸,你劳心劳力又花钱。能帮上你,爸爸心里也好受些。”
康父拍拍女儿的手,满眼的愧疚。
“好了好了,你画吧。不画到手抽筋不准停。”
康涟洏转身把画板抱到床上,语气温和中带点无奈。
但她的猫儿眼却立睖起来,像剜着他似的。
康父便知道女儿这是真生气了。忙摆着左手,表示自己不敢了。
“那你午休醒了,我们去神经科看看耳朵。”
康父下意识想拒绝,但瞧着女儿的神色,只好笑着点了头。
康涟洏这才收回凶色,满意地笑了。
父亲失语是天生的,但听力障碍却还有得救。只是他一直嫌治疗费用贵,又担心效果不好白花钱,总是推脱。自己说什么也要趁着这次机会,给他好好地检查一番。
康父瞧见女儿脸侧的汗珠,拿纸巾给她擦,随即比划,问她看的情况。
康涟洏去了市里的精神卫生中心。
父亲跟她说了要送母亲去治疗的决定,她就开始关注相关机构的情况。总的来说,还是市里的条件更好。
正要细说,扫眼从玻璃门头望见了母亲,便只简单答了句“还不错。”
康母提着饭盒走近,笑着跟康涟洏说话:“回来了?外面这么热,不要总出去跑了。你不是有很多可以用电脑干的工作吗?”
语气和表情还是那么不自然。
康涟洏平静地接过饭盒,“没事,我不是最能惯着自己嘛。”
这是邱女士一直挂在嘴边讽刺她的话。
康母顿了下,搓着手。“我给你煮了绿豆藕带粥,降火消炎的,多喝点。”
“绿豆性寒,不能多吃。”
康涟洏表情依旧淡淡的,筷子却拿了三双。“一起吃吧,你做了这么多。”
“不用了,我在广场那边吃过了。卖饭的还能饿着自己吗?”
“我回来时正好经过那儿。卖饭的忙着做饭,哪有时间好好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