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连清点点头,两个人对着灯火一时间居然静默无言。
裴恒之捏紧了拳头,顾连清静静地看着摇曳的烛火。她有没有说过,她其实很讨厌烛火,新婚夜那晚,她一个人夜看烛火到天明,她这辈子都不想体验这样的感受了。
游木端来莲子羹的时候也察觉到了房间里的不对劲,往常即便是不说话也会忍不住脸红偷瞄看着彼此的两个人,此刻居然一个看地一个看烛光。
他也将声音放轻了,小声道:“少爷,少夫人,莲子羹到了。”
然后站在一旁,退也不是,留也不是。
裴恒之自己端过那碗莲子羹,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
他今日先是朝堂议事,然后又是与三皇子的人起了争执,劳累一天到现在还没吃东西,确实是有些饿了。他三两口便将莲子羹吃完了,道了一句,“辛苦夫人了。”
游木就要将碗收走,却不想从他手里接过的时候,突然失了手,碗“哐”
的一声响掉在地上,碎成了好几块。
还不等他们开口,门口就传来“砰”
的响声,玉荷的膝盖砸在地上,哀求道:“少爷饶命。”
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与害怕。
裴恒之忽然抬眸,眸光凛冽,“他打碎的碗,你求什么饶?”
顾连清看着那烛火猛然摇晃一瞬,淡道:“你们都出去。”
“是。”
房间里一下子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空气中弥漫着的气氛黏腻,让人窒息。
顾连清垂眸不说话,裴恒之咬了咬后槽牙,只好先开口问:“她跟你说了多少?”
顾连清依旧望着烛火,没有抬头。这个“她”
指的是玉荷吧。
他语气有些不耐,道:“你信她不信我?”
顾连清忽然抬眸,望着他的眼睛,道:“你说我便信你。”
她倒要看看,玉荷是知晓了他什么秘密,叫她忽然这般害怕看见裴恒之。裴恒之又为何非要把人带走。
裴恒之一时哑然,他不知道那个下人到底听见了多少,又不知她告诉了顾连清多少。
他垂眸,思量许久,道:
“我承认,我早就知道错嫁一事。”
顾连清的脑子里,突然像是炸开了一个天雷。
一下子便把她炸蒙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件事。她以为会是玉荷不小心撞见了裴恒之处理什么见不得人的脏事。
她大抵也能明白,裴恒之这样的人手上沾染血腥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有些事,世家大族背地里做也就做了,可真要拿到台面上来说便是会把天捅出窟窿的。这些秘辛叫一个丫鬟知道了会有隐患,他追过来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