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玄音在边上,米玉颜一丝儿都不用收着,一路飞快下了山,到了大路上,才放慢了脚步,入寻常路人一般往城门口走去。
应童一直守在城门口处,见得米玉颜回来,才放下了心,又看见她朝自己不着痕迹点了点头,便悄无声息沿着路边,跟在米玉颜后头入了城,到得那几棵蓝花楹树下,米玉颜果然在那里等他。
“姑娘今日何故突然又回蔺南山?没生什么事吧?”
应童关切地问道。
米玉颜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事,是那位桑晚先生找我。”
应童见米玉颜不提何事,便也不再多问,只又说道:“姑娘召我有何事要吩咐?”
“说不上吩咐,应六哥不要总这么客气,花娘就是想问问,应六哥对这位桑晚先生,可有了解?”
应童点了点头:“知道一些,婆娑暗城对这位先生的事,做过一些调查,说是隽城韩家子弟,自幼极富才名,是韩家着意培养的子弟,不过年少时并不是因制香擅画而出名,却是因为才学过人。”
“那应该还是仁和年间的事情,这位先生突然离家,对外称是游历天下,却在西南盘桓二十余年,后来有了桑晚图,到了先帝时期,桑晚图入了天家法眼,桑晚名动天下,再入蔺南书院,实则是为了蔺南的制香业。”
应童见米玉颜对这些似乎都没什么反应,停顿了片刻才道:“还有一事,并不确切,我且一说,姑娘便一听就好。”
米玉颜看了应童一眼,点头道:“应六哥直管说,我也只是好奇罢了。”
“听说他早年间在这西南盘桓数年,一直在找一个人,有人说是找一位姑娘,有人说是找一位知己,就是那啥,同性知己,说他终生未娶,便是因为这位知己。”
和米玉颜这样的小姑娘说这样的浑话,应童显得有些局促。
米玉颜挑了挑眉:“还有别的什么吗?”
应童摇了摇头:“别的倒是没有什么了,照我这两年在这蔺南城里的观察,这人算得上是个端方君子,为了蔺南香行,确实做了不少事,有回那个恒通号黄家为难姑娘家,他还出面做了保,才避免了姑娘家一场祸事。”
“不过也有人说他现在是江郎才尽,如今制出来的香,一个是没有香行能合出来,就是合出来了,味道也很怪异,很难卖得动。照常理,他这样的人,应该不会为难姑娘吧?”
米玉颜摇了摇头:“我最近做了几种香,因为一些原因,有人拿到他面前去求品鉴,他便召了我去问问,应六哥无须担心,有山门在,只要我循规蹈矩,没人会与我为难。”
应童这下倒是真的放心了,连连点头:“是我疑心太过了,姑娘勿怪。对了,今日姑娘离家后,我怕您家里有什么事,就叫了两个小的过去看着点,他们回来说那个恒通号的少东家在你家店里盘桓了许久,最后应是被姑娘家兄长给赶了出来。”
“姑娘可想把些教训与他?反正他们家在这蔺南城得罪的人,也不止姑娘一家。”
米玉颜自然知晓,应童若想在这蔺南城收拾黄家少东主这样的外来商人,简直不负吹灰之力,不过她只是笑了笑:“应六哥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家中之事,我并不想干预过多。再者说,应六哥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切莫为了这点小事露了行藏,划不来也犯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