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确实对阿嫣有几分心动,但绝不至于……
想来是他心烦意乱之时多饮了几杯酒,这才酿成了这一桩错事。
但此时的他心下亦是越发清醒,在阿嫣抬眸看向他时,几乎全然不曾迟疑道:“阿嫣,我的妻子只会是阿容一人。”
这一句话便已经算是告知了阿嫣答案。
如今所发生的事虽然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但他只会娶江奉容一人的想法,是从不曾变过的。
阿嫣垂下眉眼,过了好一会才努力挤出一抹笑意来,“将军,你放心吧,我会嫁给许公子,至于昨夜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谢行玉一顿,心底的愧疚越发让他甚至有些不敢对上阿嫣的目光,但他心底明白,此事,已经别无选择。
所以他深吸了一口气,只道:“往后,倘若那位许公子待你不好,你可以随时回谢府来,谢府会替你撑腰。”
“多谢将军。”
阿嫣声音极轻,寥寥几字仿佛用尽了所有的气力。
谢行玉不宜在此处久留,所以将话说清楚之后便穿好衣服匆匆离开了。
而雁儿见阿嫣竟然不哭不闹就这般任由谢行玉离开了,连忙快步走到她身侧着急道:“小姐,您怎么就这样让将军走了,您不借着这个机会向他要个名分,往后再想要名分,可就难了!”
阿嫣抬眼看向她,轻笑一声道:“倘若我此时哭闹一番,或许当真能有那么一点点希望可以得一个妾室的名分,但却会毁了将军与那位江小姐的婚事,将军那样在意那位江小姐。”
“我害得他失去了心爱之人,他定是会对我心生怨恨,而我这般举动亦是会毁坏了谢府的名声,谢夫人自然也不会再似从前般维护我,谢嘉莹更是不必多说,如此,我在这府中空有个妾室的名头,其余,却是什么也得不到,日子恐怕是会比眼下还难过。”
雁儿听得睁大了眼睛,“可是……可是您不好生利用这个机会要个名分,昨夜那一切,岂非白白筹谋了?”
阿嫣摇头,“此事我自有安排,你只需帮我办妥我吩咐的事,旁的不必操心。”
雁儿虽然心中还有诸多疑惑,但此时却也不好再多问,只得勉强点头应下。
永祥宫。
谢皇后虽当时因着触怒了圣人被禁足于宫中一月,但她毕竟是皇后身份,等圣人身子日渐好了,朝中便陆续有大臣求情。
都道当时谢皇后不过是关心则乱,所以才闯入了明宣宫中,绝不是有别的想法。
外界关于帝后不和的传闻本就颇多,如今再有这种消息传出去,怕是更会使得百姓议论纷纷。
实在并非好事。
圣人如今的心思尽数放在了慧妃身上,关于谢皇后的事,他是听也不想听。
见那些朝臣频繁提及,心底不免生出烦躁情绪,索性便将谢皇后的禁足免了,也是想着能让那些言官闭嘴。
只是谢皇后这几日却依旧无法安定心神。
她遣人送去西山大营的书信早已得了消息。
但隋璟还是不愿回来,反而觉得她如今的忧虑有些过早。
书信中道:母后,如今儿臣虽有谢家作为倚仗,但还是无法与太子相较,倘若此时回宫,即便宫中局势真如您所言,那儿臣非但无法改变什么,反而是自投罗网……
谢皇后看完书信,只觉得头越发疼了,“这孩子……怎么就不能稍稍听话些呢,那西山大营虽是朝廷的,可却让太子管理了多年,他在那种地方待着,不就一直被太子所拿捏了吗?”
画萍上前一边帮她揉捏着太阳穴,一边劝道:“娘娘也不必太过忧心,好在圣人身子如今也已经渐渐好了,看来太子殿下也并未有要急着坐上那个位置的意思,娘娘与三殿下还有筹谋的时间。”
画萍这话确实也稍稍宽慰了谢皇后。
原本她惊闻圣人病倒的噩耗,当真以为隋止会借着这个机会有些动作,如今看来倒是她想岔了。
圣人身体无恙,便也就给她与隋璟留了时间。
她眉间稍稍舒展,但却又想起另一桩事来,于是问道:“那个慧妃,如今怎么样了?”
尚且还在禁足中时,她便听说了圣人新封了一个慧妃的传闻,只是那时她一心想对付隋止,倒是不曾太将此事放在心上。
如今忽地想起此事,倒是想知晓这个圣人在先皇后逝世之后封的第一个妃子现状如何了。
画萍闻言,迟疑片刻后方才小心翼翼开口道:“那位慧妃如今……颇得陛下宠爱,据说不仅是每日夜里侍寝,就连白日里陛下在御书房处理公务,也总令这位慧妃陪同,宫中如今甚至有传闻说,陛下对这位慧妃的宠爱,甚至比之先皇后还……”
“再怎么宠爱又如何?”
谢皇后却轻哼一声道:“没有个一子半女的,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画萍叹了口气,道:“只是奴婢还听说,那慧妃才承宠几日,太子殿下便前去了常宁宫两回,也不知是这太子殿下生出了与慧妃交好的心思,还是说这两人早就是旧相识了。”
慧妃受宠并不能令谢皇后心生顾虑,但若是这慧妃与太子关系密切,那她便不得不防了。
她眉间蹙起,伏在案几上的手微微用力,“那你这几日得多注意着他们二人了,倘若当真如此,本宫……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了。”
画萍连忙应道:“是。”
而此时,明宣宫中,圣人正提笔批改折子,慧妃在一旁研墨。
“慧娘,太子这几日,去见你了?”
圣人问起此事时手中墨笔未停,仿佛只是随口闲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