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好。”
陈二田面色僵硬地摇头,她没想到峦轻会那么惨,坠下去的时候整个小腿都拧断了。
虽说平日里峦轻总是记恨她弄坏他的衣裳,对她非打即骂,可见到那个场面陈二田还是有些后悔,她真不该答应替寒烟做这种害人的事。
不过,至少今后峦轻不会有机会再欺负凝香馆的其他下人了。
“你也太大胆了。”
顾明月也没想到陈二田看起来小小一个,居然敢做出这样的事,不过也许是平日里受了太多委屈,忍无可忍了。
“趁着还没人察觉不对劲,你快些上路吧。”
顾明月又给了陈二田些车马费,让人赶快跑路,别在此地耽搁了。
目送陈二田离开,顾明月思量片刻,还是决定回身去了三楼。
这还是顾明第一次主动来见峦轻,一进门便见屋子里乱糟糟的,屏风倒在地上也无人在意。站在房门口一眼便能看到里间床榻上的峦轻,他此刻似乎格外脆弱,整个人竟如同行将就木一般呆愣。
“你这儿怎么也没人收拾一下。”
顾明月进屋扶起倒在地上的屏风,看着峦轻绑着小夹板的小腿竟然连带着升起几分内疚来。
峦轻在卧房里连续发了好几天的癫,将所有人都赶走了。此时带着阴厉之色的眼眸一移,见顾明月就这般旁若无人的进来,顿时整个人瞬间被激起了一股没有来由的怒意。
也可能是他看不顺眼这个女人很久了,只是从前敢怒不敢言,此刻演不下去才终于爆发了。
峦轻握紧拳头随手抄起脑袋下的枕头向顾明月扔过去,声嘶力竭地怒吼道:“谁许你进来的?给我滚出去!”
顾明月接过绣枕,倒也不生气,只是走到他床边扶着床柱俯身看他:“几天不见,脾气变了不少嘛。”
她早知道峦轻不是什么好东西,此时倒也不意外他忽然发疯。
峦轻强忍着心头的恨意,简直恨不得划花了顾明月那张云淡风轻的脸。要不是为了她,他何至于被寒烟那个贱人暗害至此?忙活了大半天,贞洁赔进去了不说,腿也搭进去了。
峦轻不知是悔恨还是恼怒,整个身体似乎都绷紧了,腿上的伤痛似乎令他精神也变得分外脆弱,明明坠楼时都不曾落过泪,此时此刻即便咬着牙,泪水也像是不要钱般地往下掉。
顾明月都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哭什么?治不好了?”
“与你何干?”
峦轻声音嘶哑,他和寒烟没完,等他把腿伤养好,绝对要杀了寒烟这个贱人。
顾明月并没因为峦轻的语气生气,谁会跟一个刚残废的男人发脾气。
“真治不好了?”
峦轻没有说话,只是胸腔剧烈起伏着,深邃含情的眼眶中源源不断有泪珠渗出,浸湿他鬓边的长发。要是他的腿真治不好,他就拉着寒烟和顾明月一起去死。大家都别活!
看着可怜兮兮的。顾明月伸出指尖轻碰了碰男孩眼睫上挂的泪珠,圆润晶莹的小珠子顷刻从睫毛坠落破碎在细腻的面容上。
“便是跳不了舞了,趁着年轻漂亮找一个行商为你赎身做侍夫也好,何必这般哭哭啼啼的。”
顾明月轻声安慰他,峦轻装模作样的样子看多了,这般居然也挺讨人怜爱的。他长得美,想卖总能卖出去的。
峦轻一把握住顾明月撩拨他眼睫的手猛得甩开,恨恨道:“要真有你说得那么简单就好了。事事哪有那么容易?”
他勾引了她这么久,还不是什么也没得到?操他爹的寒烟,都是这贱人!
“我还是更喜欢你装模作样的时候。”
顾明月随手扔给他一张帕子:“擦擦眼泪吧,我替你赎身便是。”
峦轻一愣还未反应过来,眼中的郁气便霎时消散了,本来已经退却到谷底的心好像也在犹豫着回头了。怎么回事?他的腿好像不白断。
这几日,安慰的话听了不少,却都比不上顾明月轻飘飘的一句话听着有用顺心。峦轻用帕子胡乱擦干了眼泪,颇有些不敢置信似地望着她,哪还有刚刚的凶色,轻声回问道:“真的?”
顾明月看他这副样子坚定地点头道:“真的。”
峦轻又落了几滴泪。他就知道,他这么美,顾明月怎么可能不心动。
之前都是爱而不自知,现在看他腿断了肯定心疼死了吧?臭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