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矜一瞬间清醒,她只想疯狂痛哭。
是被烫的。
这种感觉她不能再熟悉,因为儿时她就曾经调皮捣蛋,拽歪过暖瓶,一大滩开水都浇到她的小腿上,现在那块地方还有印子在呢。
后背灼热炽烫,外加上痛经,赶在一块简直是双重享受,比她小时候还难受得多。
茶壶砸到何矜背上后早就顺势滚落到一旁摔裂了,春桃和夏荷听见这清脆的声响,在一瞬的惊呆后赶紧把她扶起来。
其实何矜的手也被擦伤,掌心带血沾着灰,她也根本没工夫去管。
谢幸安短暂地愣神后,很想帮忙搀扶何矜一把的。但他将将伸出手忽然又想起来,何二小姐曾嘲讽他肮脏下贱,说他离她三步以内都是对她的侮辱。他左右为难,最终只是掩住吃惊滚动喉头,很有些拘谨地问道:“何二小姐,你……还好吗?”
何矜很想回他一句“你说呢,换你试试”
,但为了尊重男主,她还是没什么心思跟谢幸安呛,也实在虚得很,连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小人该死,公主饶命!”
小二眼见茶壶砸到了何矜,直接怕得要死,只管以头撞地,都磕出血来,还是咚咚不停。
“行了,别磕了,磕得心烦,下去吧。”
福宁公主又不瞎,她清楚知道始作俑者是谁,她命小二退下后,眼神极为凌厉地瞪了杜雪合一眼,也并没多言,直接匆匆带着孙妙怡下楼了。
真是一天不作妖,日子就过不下去似的。
福宁公主一把上手揽着何矜的腰,几乎让她半个人都压在了自己身上:“阿矜,我先扶你上马车。我的车驾宽敞,坐我的马车回府吧。”
不得不吐槽一句,北辰这地方并不怎么样,可破规矩一堆一堆的,连马车的形制大小都有严格规定:福宁公主的,少说也要比何矜这种侯府小姐的宽敞一倍。
福宁公主正吩咐着仆从把马车赶来,何矜就觉得面前忽然跳出来一个人,正嘿嘿一笑糊着张脸对她说道:“小矜儿,原来你在这儿啊,可让我一顿好找。”
这谁啊,还小矜儿,叫得这么恶心。
何矜虚脱到只能耷拉着眼皮,根本没有看一看的力气。就只听见福宁公主拦在她面前,冷着声问来人:“你是哪家公子,怎么这样冒冒失失?”
张迟锦是谁,早在他回京之前就花了大价钱买来京中一些贵人的画像,先混个脸熟嘛,以便遇见了也能认得出。因此在他一眼就辨认出了福宁公主后,很顺畅地躬身行礼道:“臣是吏部尚书兼国子监祭酒张甫之子,张迟锦,见过公主。”
何矜只是眼皮子沉重,但耳朵又没聋,哪怕她听得见,也没什么工夫去理会什么张迟锦李迟锦的,左右不过是个炮灰级人物。
她现在眼里心里只有谢幸安一个,咳,别误会她真没想过抱什么大腿,何矜自己都不信何二小姐这个疯批能安什么好心。她只盼着可千万别再得罪他,让他以后算起账来能少一笔是一笔。
相忘于江湖就更好了!
何矜刚才看得并不真切,自己好像是推了谢幸安一把吧?可是天地良心啊,何矜敢对王母娘娘誓她真不是故意的。想来谢幸安不能睚眦必报到推他一把,他还要推回来吧?
要不要这么幼稚小心眼?能不能看在自己已经这么惨的份上,这次饶过她,她保证以后看见谢幸安,能有多远就滚多远,衣裳边都不带碰到的。
福宁公主对待这个单论长相勉强算得上风流倜傥,但分明举止有些轻佻的公子哥并没什么好脸色,只顾着要扶何矜上马车,冷声说:“阿矜受了伤,本公主这就要赶紧送她回府呢。张公子,有何事吗?”
“小矜儿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