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皱眉将叶南容上上下下打量,过往叶南容虽然也寡言少语,但不是现在,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冷漠。
叶南容走过去,拉个张椅子坐下,“不是你说要做东请吃酒?”
高怀瑾二话不说,让小二上酒菜,叶南容则沉默吃,敬酒也喝,但就是让他觉得,他是一直在压抑。
高怀瑾实在憋不住,问道:“你和沈凝烟的事,怎么忽然就到了这个地步?”
江宁回来那段时间,他分明看叶南容成日都是满面春风的样子,忽然弄到和离这么决绝,他初得知着消息时根本不敢相信是真的。
叶南容捏着酒杯的手用力收紧,仰头一口饮尽,灼烈的酒水烧过喉咙,他侧目看向高怀瑾,自嘲说:“被你说准了,我真的后悔。”
高怀瑾想说什么,就看他眼里划过的一抹青灰,“我彻底弄丢她了。”
高怀瑾一震,叶南容已经移开了目光,把所有情绪都收起,压抑进身躯里。
他望着长街上人来人往,眼中是无尽的荒寂,黯然收回目光,一个熟悉的人影却让他蓦地僵住。
叶南容定睛看向悦来楼外,那弯腰走进马车的人,正是沈凝玉!
祖母不是说她们已经离京!
看到马车行远,叶南容一推桌子站起来,突如其来的动静将高怀瑾吓了一跳,“你怎么。”
话未说完,叶南容已经冲出雅间,往楼下走,可还是迟了一步,马车已经走远失去了踪迹。
他快走在人群中,凝紧的目光急切寻找,却是徒劳。
追上来的高怀瑾拦下他问:“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叶南容闭了闭眼深深呼吸,他没有看错,就是沈凝玉,凝烟是不是也在马车上,是不是她们还没有走。
他看向高怀瑾,“你府上是不是有一个马夫,后来入了步兵营,在做城门吏?”
高怀瑾点头,“是有这人。”
叶南容说:“你帮我查一查,近半月,有无沈凝烟出城的记录。”
祖母既然那么说,他就是去追问,她也不会告诉他凝烟的下落,他现在要确定,她是不是真的走了。
高怀瑾办事很快,第二天就来找了叶南容,对他说:“我查过了,没有沈凝烟离京的记录,她人无疑还在京中。”
叶南容激动的握紧双拳,她果真没走。
高怀瑾蹙眉看着他,“你如今就是知道她没走又能怎么样,你们已经和离。”
叶南容心口弥满苦痛,他知道已经无法挽回,可他想再见她一眼,一眼就够了。
*
傍晚的湖心楼和风絮絮,凝烟懒洋洋的靠坐在临窗的软榻上,翻着书册看,听到外头响起熟悉的脚步声,把手里的书一放,翩然朝门边奔去。
叶忱眼明手快,揽住如蝴蝶飞来的少女,低眉笑看着她问:“也不怕摔着?”
凝烟如今深切体会到,原来人是真的容易恃宠而骄。
她踮起脚尖,手臂柔柔环住叶忱,“你会抱着我不是吗?”
“是。”
叶忱声音里都是细细的温柔,手顺势下滑至她臋上,将人托抱起。
叶忱抱着她坐到方才的地方,凝烟又立刻去翻找自己这几日雕的物件,“你瞧瞧如何。”
叶忱依言低眉去看她掌心里的东西,含笑的眼眸近乎心惊的一缩,不动声色地问:“为什么雕这个。”
叶忱声线罕见的噙了一丝不稳,躺在凝烟掌心里的,赫然是与那些古玦造型一致的玉把件。
当初那几块古玦就是小姑娘亲手雕成,月泉公主雕工精善,所以他才教她这些,那古玦也不是什么可以牵动国运的东西,而是后来她雕来玩的,上面是古老文字刻成的平安、顺遂、福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