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室的灯光刺白扎眼,晃得她目中一阵雾气。
“为什么不起诉他们?”
用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知道她将得到怎样的答案。这个问题像是直接从胸口仰冲而来,径自在唇边澌流出去,不给任何思虑的时间。
“找不到证据。”
检察官叹口气,眼角向下耷着,“这些是菲恩在受害者互助会上的自白,本身不可能作为证据在庭上出示——我相信他也不愿出庭作证。”
朱诺半闭着眼,眼皮沉重地扣下来,遮去天花板上漫射的一线光。
她曾偶然行至光明中的一隅暗角,踏进阴影匍匐前进,便以为自己早已历遍世间全部的丑恶淤浊。
可他一直活在黑夜里,睁着眼,嘴唇翕动,连呐喊的声音都被掩去。他在泥潭溺陷,裹足不前。
她在菲恩门前驻步停足,屏息等了许久,侧耳倾听着每一丝微弱的声响。
他的呼吸近了又远,除此之外,再没别的声音。就连这轻细均匀的吐息,也很快咽灭了。
隔天晌午,弗莱一案正式开庭审理。
载有陪审员的警车在法院门前停成一行,规避从劳森监狱驶来的押解车。车门自外侧开启,走下一个瘦高的人影。
“菲尼克斯先生,菲尼克斯先生!”
记者们守候多时,此刻一拥而上,将话筒塞向所有可见的缝隙,“你对本次庭审结果有怎样的预期?”
“我将被当庭释放,这一点确凿无疑。”
腔调近乎奇异的平静,弗莱松开话筒,向右望去,“我有最顶尖的律师团队,和……”
朱诺坐在警车上,看着人潮围簇的方向,蓦然与他目光相错。弗莱面貌隐匿在背光的阴翳中,碧绿的眼锋却冷亮得悚人,犹如一块磨满棱角的翡翠。就连他的声音也是浓墨重彩的,像是狠戾地一把攫住脖颈,强迫你牢牢记住他。
他始终没有说完那句话。
☆、13(修)
“陪审团,对被告非法拘禁这项罪名,你们得出了怎样的判决?”
“我们认为被告无罪。”
“陪审团,对被告暴力胁迫下性侵——包括强奸、鸡奸——这项罪名,你们得出了怎样的判决?”
“我们认为被告无罪。”
“陪审团,对被告虐待这项罪名,你们得出了怎样的判决?”
“我们认为被告无罪。”
“陪审团,对被告一级谋杀这项罪名,你们得出了怎样的判决?”
“我们认为被告无罪。”
“感谢你们的服务,陪审团可以解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