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向她展露一切,却从不妄求什么。
正想着,手机嗡然振动起来。
她略微低头,来电显示上出现了菲恩的姓氏。
——菲尼克斯。
☆、8(修)
【上一章补全啦,记得看完再来看这章。】
“罗森”
是凤凰城仅存的一所私人监狱,坐落于远郊隐蔽荒颓的橡树湾深处,常年羁押臭名昭彰的重刑犯和政治犯。那里安保措施严苛已极,狱卒和守卫由退役军人、前雇佣兵组成,四周围有里外几层高墙和电网,俨然是座装备着防御军事的巍峨堡垒。
时值隆冬,荒颓枯黄的颜色盖满山坡。落叶密实地堆筑在视野可及的范畴内,掩覆住泥石缝间干卷的地衣苔藓,踏足在上头脚底哔剥发响。
两座山巅之间是林谷清涧,一条林间小道纵深直通向监狱正门,道路狭窄仅容一人身宽,两侧是越野吉普车粗糙深刻的辙痕。
曾经菲恩对这所监狱的全部印象,是将建筑围裹得密不透风的灰色水泥高墙,和墙壁间用醒目亮白色与规整印刷体漆着的一个单词——罗森。以至于每次看见灰白相间的颜色,都无可避免地感到窒息。
他此时就站在“罗森”
几个字母下方,按下电子密码盘上的传呼键:
“我是菲恩,来见弗莱·菲尼克斯。”
面前窄门应声而开。他双手掩进外套衣袋里,乘坐电梯来到墙头。与高墙相连的是座缄默耸立的细长尖塔,塔顶就是典狱长办公室。
他走向另一条路。经过几道繁琐的检查,从隐秘的通路进入私人会客室。
弗莱正在单人沙发上,一身装束整洁得体,如果不是脚下的电磁镣铐,很难辨识出囚犯身份。他仰着下颚,双手摊开搭着扶手。颌骨线条嶙峋削利,金发半盖着消瘦脸庞。
听见脚步声,弗莱歪了歪头,半长头发从颊边滑到颈窝,露出一双干燥冷亮的绿眼睛。
弗莱在看着他。这个认知令菲恩牙关咬合死紧,浑身上下犹同被厚密冰雪淹埋,冷得他几乎要打起寒颤。
他曾在受害者互助会上无数次地叙述过童年那个满溢着血腥味儿的地下室,以及在那里发生过的、不为人知的种种过往。他本以为被迫一遍又一遍重复回忆已经让他憎恶至极,直到弗莱再度真实地站到他面前。
“菲恩。”
弗莱端详了他半晌,终于开口发声。
或许是温度过于闷热,弗莱解开了囚服最上排的圆扣,语声像是针脚织密的绒线,轻质平整,“爸爸叫你来了?”
菲恩一言不发,屈身坐到他对面。垂着眼,垂着脸。
“你应该对我好点儿,菲恩。”
弗莱敲了敲手指,松疏的骨节咯嚓响着。他忽地前倾上身,盯住菲恩的面孔,从嘴角开始皲裂一丝笑纹,“过段时间就是ncaa赛季了吧?当初你和爸爸定下的协议,是五年不能离开凤凰城。这几年你去纽约比赛,事实上已经违反了约定,对不对?”
菲恩只是沉默。
如果说朱诺是一颗水蜜桃,弗莱在他眼里就象征着血。他的声音里全是密实沉厚的腥膻气,好似也结缀着浓稠血滴。只要嗅到他的气息,筋膜皮肉从嶙峋骨架上散碎剥离的画面就撞入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