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說:「沒聽清他叫了多少人,小白晚上七點會到。你來不來?」
鶴連祠說:「來。」
他沒多猶豫,低頭掃了眼表上的時間:「不用告訴小白,我現在過去,十五分鐘。」
唐朝笑了兩聲:「行啊。那我開門請他進來喝兩杯酒,幫你拖著。」
鶴連祠應了聲,電話掛斷後一抬眼正看見林學安來找他。
「鶴哥!」林學安小跑上來抓住他的胳膊:「我們今天去吃什麼?」
鶴連祠抽手:「今天你先自己吃。」
他搭了一下因為自己的話愣住的林學安:「我臨時有事,處理完不知道到什麼時候了,別等我。」
林學安在鶴連祠抽手的那一瞬間其實想了很多,可是鶴連祠的態度這麼自然,他亂七八糟的想法又收斂起來。試探著問:「什麼事啊……要不然我和你一起去?」
鶴連祠又看了眼時間,安撫性地摸了摸他的腦袋:「不方便。我得走了。」
頓了頓補充一句:「乖,別多想。」
林學安垂眼,聽話地點頭。等鶴連祠轉身,他抬頭盯著對方闊步離去的背影,臉上的乖順都收起,手指神經質地抽動兩下,用力咬了咬嘴唇。
第37章
程哲和唐朝聊到一半,唐朝看了眼手機,忽然對他笑了一下。
「不好意思,我去開個門。」
程哲看著他放下手裡正在擦的酒杯從吧檯里出來,隨口問了一句:「誰啊?你老闆?」
唐朝不知道是沒聽清還是怎麼的,自顧自地朝門口走去,沒回話。
程哲撇了撇嘴,唐朝長發微微擺動的背影又讓他從眼底深處透出點淫邪。
他上次在酒吧門口玩女人的時候被遲恭白瞪了一眼,後來在酒吧里和兄弟吹牛逼又被個不認識的男的莫名其妙拖到後巷揍了一頓。他本來也不認識遲恭白,但遲恭白天天在這唱歌,別人聊著他聽了一耳朵才知道他們同校。
無緣無故被揍,程哲總覺得和遲恭白脫不開關係。回去在學校里一查,原來他上次玩的女人是遲恭白室友追了挺久的「女神」。
知道原委後程哲笑了,直接判斷是遲恭白想替室友出頭找人揍的他。仔細琢磨還覺得自己挺牛逼,你兄弟當女神的人我隨便玩,我愛怎麼糟蹋怎麼糟蹋關你鳥事。你除了乾瞪眼你還有法嗎?
自認知道真相的程哲尤其膨脹,覺得上次被人打那是他沒做好準備,這回他叫了一幫人就等著遲恭白來的時候堵著他揍。順便再讓旁邊人都看看,他們天天迷的駐唱也就是在自己手下求饒的份。
這場面想想就讓人激動,程哲興奮地提早兩個小時來了。叫的人是早就約好的,他又給人打電話讓他們別忘記時間。
電話一打完,程哲正想著去旁邊哪家店坐坐,後面酒吧門就開了。出來的唐朝他認識,長得漂亮是漂亮,就是不男不女的,他挺看不上,但喜歡的人也很多。
對方好像也認識他,主動請他進來坐坐。
「現在還不營業,不過你是熟面孔嘛,我請你喝杯酒。」唐朝這麼說。
程哲沒感覺有哪裡不對,他來這家酒吧確實挺頻繁的,而且消費也高。
而且唐朝看起來就挺gay的,對他發出邀請也不奇怪。
程哲想也沒想就跟著進了。
他進來之後唐朝重關了門,兩個人聊了一會兒,他還等著唐朝給他點性暗示——gay不都這樣麼——沒想到對方還挺耐心的,一直在扯別的。
酒吧大門打開又合上,重鎖落下的聲音尤其清晰。接著是兩道朝這邊來的腳步聲。
程哲晃了晃酒杯里殘餘的酒液,隨意地往後一望。
「誰來……」
唐朝笑盈盈地走在前面,身後跟著一個人。挺拔的高個頭,肩尤其寬,穿著寬鬆的牛仔外套。裡面黑色衛衣的帽子拉上了,帽沿下落了一片陰影,一雙冷淡而凶戾的眼睛就在陰影里盯著他。
程哲和眼睛的主人對視,嘴裡說到一半的話驟然卡了殼。
電光火石之間他想起自己是怎麼被人按在後巷的燈柱上,一腳一腳往身上踹。
對方甚至連拳頭都沒用,雙手揣兜,皮靴厚重的前跟一下又一下重重踢著他的肚子。
肌肉反射性抽緊,程哲喉嚨乾澀:「是你……」
跟著唐朝進來的人,就是那天在酒吧突然把他拖進後巷的人!
鶴連祠和那晚在路燈下差不多的姿態,一隻手插著兜,神情散漫。區別在於他另只手拿了一根棒球棍,鋁製的棒球棍頭部挨到了地上,和酒吧地面摩擦出令人不適的聲響。
鶴連祠不緊不慢地停在他面前幾步遠的地方,兜帽下的眼睛抬起:「聽說你找我?」
程哲下意識站了起來,他腦子轉了幾秒,終於反應過來什麼。表情扭曲了一瞬,第一時間去看唐朝。
唐朝已經坐到了離得最近的沙發上,長腿交疊,修長的白指把玩著桌上放著的玻璃杯,對著他緩慢地眨了下眼。
程哲感覺到一口氣猛地湧上胸口,他恨不得拽著唐朝的頭髮把他拖過來,卻只能強壓著這股氣對鶴連祠道。
「……我沒找你。」
「哦。」鶴連祠沒什麼表情:「那你找的誰?」
程哲盯著他,忽然明白過來,遲恭白和眼前這個人本來就是一夥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