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課的前一分鐘,有個男性同學吹了聲口哨,蠻響亮。
讓很多人回神,也打破了教室里微妙的窺探氣氛。
鶴連祠深深吸了口氣,再呼出,隨後臉上恢復成沒什麼情緒的樣子。
他用這短短的深呼吸的時間,消化掉對唐朝這副模樣的驚艷,並同時理清了唐朝突然造訪對當下以及後續會產生的影響。
鶴連祠拉開凳子起身,對周圍的同學點頭示意,用恰到好處的音量道一句抱歉。接著一隻手拿起桌上的書和背包,另只手扣住唐朝的手腕,把他帶到教室最後排的角落坐下。
再往後看的話就太刻意了,同學們紛紛轉回視線。
老師恰好在他們轉頭的時刻踏進教室。
唐朝全程都比較安靜,倒也沒折騰出什麼意外事件。跟著坐到後排之後,才開口叫了一句哥哥。
小聲的,清朗的少年音,也很乾淨。
和這一身打扮有截然不同的清純感。
鶴連祠本來打開筆記本給他寫紙條,但聽見這聲音後看了唐朝一眼,最終湊到他耳邊用低沉的嗓音哄道:「乖。」
哄完,手上的紙條也推過來,唐朝低頭看了一眼,上面寫的是。
[公主,現在先自己玩。]
剛剛被鶴連祠說話時的吐息熏到的耳朵後知後覺地發起熱,唐朝過來之前本來的打算是鬧一鬧,他知道鶴連祠能在表面上容忍自己一些不過格的任性。
——那是這場遊戲裡的情。
可看到這張紙條,他忽然改變了主意,還真的「乖」起來。
唐朝其實比鶴連祠大,鶴連祠上小學前在家裡接受了比較長時間的學前教育,二十歲讀大一。而唐朝的父母都在國外,除了給錢不怎麼管他死活,他一個人住著原本該一家人住的小別墅,叛逆期持續了一整個高中,沒有選擇讀大學。
他自己去學了很多東西,樂器、繪畫甚至插花,林林總總,其中他最喜歡的是調酒。
於是後來他用父母給的錢資助了初中時很喜歡的一個地下樂隊,和裡面才華不得施展的作詞人合夥開了一家酒吧,給了瀕臨解散的樂隊一個去處,也讓自己正式成了一名調酒師。
他今年二十二歲,臉長得很嫩,用同性戀里很普遍的叫法叫鶴連祠哥哥,即使刻意發嗲也沒有什麼違和感。
鶴連祠也很平常地接受了。
唐朝出於好奇,踏足過好幾所自己未有機會涉及的大學,本地最有名的Z大自然也逛過。
但像這樣坐在課堂裡面聽課還是第一次,儘管講課的內容他一竅不通,講台上的老師看起來也很嚴肅的樣子,唐朝還是有一種很純粹的鮮感。
他沒有玩手機,看一會兒講台,看一會兒做筆記的鶴連祠。
鶴連祠投入到一件事裡的時候往往會有一種隔離外界的專注,這讓他的表情很沉。中性筆的筆尖在紙面上快滑動,墨水淌出鋒利又漂亮的瘦金體。
上課的地點是小教室,唐朝被鶴連祠讓到了裡面,靠著牆,左側是鶴連祠握筆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