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聽懂了嗎?」鶴連祠問。
陳止冬心緒驟然起伏,暴怒、悲哀、煩躁等等情緒在他眼底交織。他身體的反應已經在鶴連祠毫不留情的話語中冷卻,整個人卻還是有被徹底在人面前攤開的狼狽難堪。
鶴連祠這樣拒絕他,好像他身上絲毫沒有吸引人的地方,這個男人對他毫無留戀。
「以前你不是這樣的。」半晌,陳止冬啞著嗓子說:「是我虛榮心強,做錯了事,你才……你原來對我挺好的。」
鶴連祠笑了:「陳止冬,就算沒有那件事。我們也只是炮友,我對你和對別人沒什麼不一樣。」
「我說過很多次了。」他道:「你對我來說什麼也不算。」
時間走過九點,天更黑了。路燈變得蒙昧,夜風很冷。
冷得陳止冬打了個抖。
「……你真狠」陳止冬說,眼眶發紅,鼻音濃重:「從頭到尾只有我在煩惱,我在回憶過去,我在道歉。」
「你真狠,鶴連祠。」
鶴連祠漠然地看著他,說:「別再來煩我。」
陳止冬終於走了,不算壯實的身體在路燈下拖出一道瘦而長的影。
鶴連祠俯身撿起地上的菸頭,走上前扔到宿舍樓門口的垃圾箱裡。
他扔垃圾的時候身後傳來腳步聲,停在他背後。
以為是陳止冬去而復返,鶴連祠耗盡的耐心成了負數,不悅的情緒鮮明地出現在臉上。他回頭,眼皮上壓著兇悍戾氣,掠出的視線冷得像刀。
來人被這一眼盯得微怔,很快舉起一隻手:「不是別人,是我。」
是同寢室的神龍見不見尾的學長,許琛。
鶴連祠收回目光,捏了捏眼角。問了句學長好。
許琛也沒放在心上的樣子,他們打完招呼,並排往宿舍樓里走。
學校分四人寢雙人寢和單人寢,正常分配都是四人寢,雙人和單人都要加錢。由於申請的人數不多,雙人寢和單人寢都是直接夾在四人寢的宿舍樓里的,沒有單獨建棟樓。
鶴連祠當時申請的時候數量最少的單人寢已經滿了,他就選了雙人的。
由於許琛不常回來,兩個人同住一個宿舍其實也不是很熟悉,互相認識而已。
他們從大樓門口回到宿舍,一路也沒怎麼說話。
許琛率先掏鑰匙進門,把手裡的東西放到桌子上,他一直提著個黑色的塑膠袋,現在袋口鬆散,鶴連祠才看清裡面裝的是酒。
和以往不多的幾次相處相比,許琛今天確實過於安靜。
鶴連祠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只是拿出睡衣示意了一下:「誰先洗?」
許琛坐在椅子上,表情很淡然,但眼神沒聚焦。聽到鶴連祠的話後問了一句「什麼」,等鶴連祠又指了指浴室,才慢半拍地回答。
「我不急,你先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