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单纯的让辛果形容五官,她一个词都说不出来,闭上眼甚至记不起他的模样。
“看够了?”
才听到说话声,踩断枯枝的声音就近距离响起,头顶被蒙了层阴影,辛果必须仰头看他,收回方才的思绪,看了看太阳的方向问道,“守卫长大人早餐想吃什么?虽然这样问,其实家里没什么食材,鸡蛋面可以吗?”
兰斯洛特无可无不可地一颔首,随即又听她说,“我和甄绍待会有事要出门,蔚蔚加了那么多天班今天应该会直接睡到下午,那个……”
辛果踌躇起来,捏了下耳垂,似乎不太好开口。
“我就待在这里。”
看出她的窘迫,兰斯洛特没有拐弯抹角,直接给予保证。
辛果对他的话还算信任,只是把连电视机都不懂开的客人独自丢在家里实在让人放心不下,但也不能带着他一起去见甄绍的爸爸。
想到这事她也心中发虚,昨晚睡前收到甄爸爸的信息说希望她今天能到家里吃顿便饭。长辈的邀请她不能随意拒绝,只是一直以来二人信息交流不少,真正见面是第一次,上次这么紧张还是小学二年级时去请假的同学家里送作业。
下了两碗鸡蛋面,撒上嫩绿的葱花,辛果跟兰斯洛特面对面在小方桌上坐下来,“不够吃的话我再煎两个荷包蛋?”
“我不重口腹之欲。”
不知道为什么,辛果下意识在心里把这句话翻译成“饿不死就好”
。她当然知道他对环境要求不高,也不追求生活质量,不然怎么能在暗无天日的地牢待那么久,起初他可是连声音都是哑的,宅到他这个份上也是没谁了。
盔甲摩擦的金属声拉回她飞远的思想,辛果重新打量他一番,“回来的时候给你买几套衣服,过几天会有工人过来,你穿成这样容易吓到人。”
兰斯洛特自然注意到她身上衣服的款式和西德里亚大陆不同,那边民风开放,也没有直接裸露这么多肌肤的。
若是辛果知道他的心理活动,必须大喊冤枉。现在是一年中最热的季节,她也没有穿吊带热裤,只是很普通的短袖加灯笼裤,裤子两侧有开叉,能看见的也不过是小腿肚。
心里记挂着事,辛果没有刻意寻找话题,两人安安静静地吃完面。
辛果把碗洗了,给他简单说了下各种电器的操作方法,确认没有遗漏才去叫甄绍起床,没有面了,只能在路上买一些早餐对付过去。
和辛果想象的不同,司机把车辆驶入一栋包括院子仅占一亩的三层别墅,没有七、八位数的花卉,没有镶嵌钻石的灯具,没有有价无市的古董,比起傅廷晔家大门到别墅有十分钟路程的豪华庄园,确实过于普通了,这样的房子只要是小康家庭咬咬牙都能买。
也没有成群结队的帮佣,除了甄爸爸,偌大的家里只有一个头发发白笑容慈祥的阿姨,听甄绍说阿姨姓李,他很小的时候她就在甄家做活了,可能心态平和情绪稳定,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小一些。
甄爸爸也同甄绍的描述不符,虽然不苟言笑有些严肃,但相处起来很舒服,并没有给小辈施加压力,这会更是问了辛果的喜好用家庭影院放起新上映的电影。
“赌博这东西沾不得,可怜了那个奶娃娃。”
大荧幕里的男人面容苍老,眼角挂落一滴泪珠,随着镜头的拉进,泪珠不断放大,映出一年前妻子刚怀孕的记忆,片段更叠,十月后皱巴巴的男婴出生。
旁边传来一声唏嘘,辛果看了眼一本正经的甄爸爸,又看向另一个方向的甄绍,他蜷脚窝在沙发上,背对着他们玩手机游戏,几根手指快到点出残影。
换做是她,父母早开始唠叨了。
静静地转过头来,她发现甄爸爸鬓边生出些许华发,藏在黑发里,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百度上能搜索到他的词条,今年不过42岁,正是男人最好的年纪,他的侧脸却显出挥之不去的疲态。
拳头突然硬了,辛果一巴掌糊在甄绍后脑勺,冷眼瞧着他跳起来后用下巴指了指,“去给你爸倒杯热水。”
“他拿什么收买你了?”
甄绍瞪圆的双眼装满被背叛的难以置信和寒心,对上她仿佛在看逆子的眼神,灰败地歇了发到一半的脾气,愤愤地伸手指向甄爸爸,“你到底还要从我身边夺走多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