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梦境里,他重新回到了上辈子暴雨之下的那个小房间里,他漂浮在半空中,看见自己倒在地上,变成干硬的尸体。
他不喜欢那时候死掉的自己,那是被骗的,讨厌的自己,所以他不肯去看,只狐疑的想,为什麽会做这样的梦呢?
他期盼这场梦快点结束,但是偏偏,梦境不肯结束。
他看见门被推开,薛沧山从门外拖着一条残废掉的腿走进来。
薛沧山见到地上的他,立刻扑过来想把他扶起来,但是却根本扶不起来,薛沧山抱着他的尸体,仓惶的跪着哭。
薛沧山不肯相信他死了,一直带着他的尸体,等到救援队来的时候,也坚决地带着他的尸体。
那时候他都烂了。
但薛沧山就像是魔怔了一样,非要医生抢救他,医生把他当成神经病,薛沧山绝望之下,竟然带着他的尸体开始求神拜佛。
他抱着他的尸身,找到了一个很老很老的山里,听信了一个山里老和尚的话,竟然用血在地上放了一个阵法,老和尚说,这可以让乔栖重生。
薛沧山真的信,也真的去放血。
他在放血的时候,乔栖就在一旁看着,他伸手去摸薛沧山的脸,薛沧山并不能看到他,只有鲜红的血在飘。
乔栖看见那麽多血的时候,心里痛极了,他到现在才知道,他能重生,是因为有人用命替他再来了一回。
薛沧山原来这麽爱他。
乔栖在梦中大喊,挣扎,直到某一刻,有人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将他从睡梦中唤醒。
他一醒来,四周还是明晃晃的彩灯与喧闹的响声动静,薛沧山的脸悬在他上方,挑着眉问他:“怎麽哭了?”
他伸手一摸,才摸到自己满脸泪水。
乔栖怔怔的看着薛沧山的脸,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摇头,轻声说:“只是做了个梦。”
薛沧山听不清,这四周吵极了,他低下头,把耳朵往乔栖的旁边凑,想听一听乔栖的话。
但下一刻,乔栖昂起头,在他的耳廓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见亲爹啦
那吻轻而柔,湿漉漉的贴在薛沧山的面颊上,像是一场春雨,润湿了薛沧山心中的旷野。
他不由自主的摁紧了乔栖的后背,将乔栖整个人都塞进了他的怀抱里。
乔栖没有反抗。
此刻,乔栖的心像是柔软的云朵,任由薛沧山怎麽磋磨触碰,他都不会反抗,只会软软的倒在薛沧山的怀抱里,落下两滴雨。
他现在只要一想到上辈子薛沧山在荒山里放血的时候,就觉得鼻眼都酸酸的。
如果他早知道这些,他一定对薛沧山更好些。
现在的薛沧山对之前的事情一无所知,他只知道,乔栖在吻他。
他浑身的血肉都因此而发烫,发热,他甚至一刻都等不了,提着乔栖的腰就把人抱起来,直接往包厢外面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