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修九沒想到葉錦澄這麼聽話,看著葉錦澄在此刻顯得有些乖順的眉眼,安修九心裡居然升起了一絲罪惡感。
如果對方在放他走這件事兒上也能聽話就好了,這麼一想,那抹才升起來的罪惡感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再怎麼說,現在最可憐的應該是被鎖在這兒哪兒也去不了的自己吧。
又吃了一頓飯,葉錦澄讓人把碗端出去,又抱著安修九躺上了床。
把下巴抵在安修九的頭上,葉錦澄不太好的臉色這才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些些滿足感。
「小九,我真的好愛你,別離開我好不好。」
安修九閉著眼睛,這會兒恨不得也能捂上自己的耳朵,不知道這會兒葉錦澄又犯什麼病,非要在睡覺前說這些噁心話。
對於這種時刻,安修九一般都是裝睡處理,他並不想回答安修九這種沒營養的話。
他怕自己一開口就想問候葉錦澄的祖宗十八代,所以安修九沒說話。
葉錦澄好像也沒指望安修九能回答他,只是在安修九頭頂蹭了蹭,將安修九抱的更緊了點兒。
這一連又過去好幾天,那個遊戲機安修九都快玩兒膩了,這幾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葉錦澄來的越來越少。
他都有兩三天沒看見葉錦澄了,倒也不是安修九想見葉錦澄,主要是他想問問能不能給他點兒其他東西玩兒。
結果這兩天,葉錦澄連個人影兒都沒有,安修九跟保姆說呢,她又不理。
安修九都無聊地開始數被子上的條紋了。
這天下午是安修九第十次開始數條紋了,剛數到了五十二,葉錦澄就進來了。
葉錦澄此時看起來狀態極差,兩眼布滿了紅血絲,眼下青烏一片,面容憔悴,風塵僕僕的樣子跟被人搶劫了急匆匆跑回來似的。
一進來,安修九還沒來得及問一句,葉錦澄就又給安修九打了一針。
然後開始解安修九四肢的鐵鏈,安修九閉上了嘴,看著情形,安修九大概能猜得出來,不會是有人發現他不見了,然後來找他了吧。
腦子裡划過蕭涼驛的身影,才這麼一想,「嘭」的一聲兒巨響,臥室的門被人暴力踹開了。
安修九看著葉錦澄臉色一變,加快了解他腳鏈的度了,可惜還是慢了。
來人拽起葉錦澄,一拳打了上去,高大頎長的背影擋在安修九眼前。
那人把葉錦澄打翻在地後,就轉過了身,熟悉漂亮的臉龐映入了安修九的眼中。
還真是蕭涼驛來救他了,不知怎麼地,安修九這會兒看見蕭涼驛居然有一種罕見地酸澀感。
在這兒被關了這麼多天,終究還是對他有了點兒影響。
但誰知他還沒有哭呢,見著他,蕭涼驛先紅了眼眶。
慢慢俯下身,蕭涼驛竟然有些不敢碰安修九。
那天晚上他回家,見他下午回來特意給安修九做的晚飯被紋絲不動地放在門口,蕭涼驛有些疑惑。
他是知道安修九的性子的,再怎麼樣,也不會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於是他敲了敲安修九的房門。
半天沒人應答,蕭涼驛這才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兒,等他強行把門破開的時候,看著桌上空了的餐盒,那是他早上帶給安修九的,但是屋內卻一個人也沒有。
蕭涼驛就覺得不好,特別是在看到門口沒動過的球鞋,那是阿九最近出門會穿的那雙,以及阿九穿的消失不見的拖鞋,都擺明了一個事實,阿九出事了。
前兩次阿九遇險的經過迴蕩在蕭涼驛的腦中,不過這次,蕭涼驛冷靜了許多。
雖然周身陰冷的氣息比之以前還要可怖,但蕭涼驛明白,現在最要緊的是把阿九找回來。
打了幾個電話,蕭涼驛端著電腦在安修九的客廳里坐了下來,雖然知道看監控沒什麼用,但是蕭涼驛不會放過一絲可能性。
果不其然,那段時間的監控都被人破壞了,蕭涼驛只好改為追查他放在安修九身上的定位,可惜也被人屏蔽了。
這段時間,蕭涼驛幾乎用盡了所有辦法,但不得不說藏安修九的人很謹慎,幾乎是在每一次蕭涼驛有了點兒線索的時候,下一秒,這條線索就會被切斷。
不過最後還是讓他發現了一些端倪,對於可能會帶走安修九的人,蕭涼驛一個都沒放過,全部私下派了人去監視。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他甚至假裝追查對方故意就給他的假線索,就是為了讓對方降低警惕。
但不得不說,這招還是有用的,下面的人終究還是發現了葉錦澄的不對勁兒。
這才有了現在的情形,蕭涼驛看著床上一動不能動的安修九,心疼的都快沒法呼吸了。
他不敢想安修九這段時間都經歷了什麼,一想到,他就控制不住想殺了葉錦澄。
溫熱的淚珠砸在了安修九的脖頸間,讓安修九分心也跟著顫了顫,他沒想到蕭涼驛居然又哭了,上一次蕭涼驛哭還是在他掉下懸崖的時候。
不過那會兒他們也才是個高中生,蕭涼驛被當時他的情況嚇哭他還能理解兩分,現在都二十好幾的人了,怎麼還哭呢。
臉上神色有些無奈,但要說心裡沒有絲毫觸動,那也是不可能的。
「喂,蕭涼驛,別哭了,你先抱我起來。」
聽著安修九的話,蕭涼驛這才小心翼翼把安修九抱起來,像是抱著什麼及其易碎的珍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