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侯爷!”
“朱砂谢过侯爷。”
朱砂微微垂了垂首,不再阻拦沈高。
沈高即刻退出了前厅。
沈天本是要走,现下却又忽地一甩衣摆,重新在他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与此同时一巴掌拍到手边的茶几上,震得上边的茶盏稍稍移了位,只听他带了命令的口吻道:“都先坐下!”
大夫人本想说什么,此时看着沈天的面色却又什么都不敢再说,只如其他人一般寻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这一回,便是连沈葭与沈奕都落了座,偌大的前厅,除了下人外,便只有朱砂一人还站着。
因为这前厅里没有她的椅子。
有人在笑,笑她此时的狼狈,笑她活该。
沈天将眉心拧得更紧,看着朱砂的眼神有些奇怪。
他似乎现下才知道朱砂在这前厅里没有椅子,就像她在这安北侯府里没有位置一样。
不过,她不介意。
因为她总要离开的,或早或晚而已。
这里的人,每一个都与她无干系,她无需为这府中的喜事而喜,也无需为旁人对她的看法态度而怒。
不相干的人,她何须动气。
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朱砂,沈天眸中的怒意散去了不少,像是意识到他这个爹做得实在不对似的,想要命人搬来一张椅子让朱砂坐下又不肯下这个面子,最后只听他沉声道:“你先来说这是如何一回事。”
这句话,是对朱砂说的。
他最先问话的第一个人,不是大夫人,亦不是三姨娘,而是朱砂,是这个就算接回了府也不受他待见的“女儿”
。
不过是为了掩饰他让朱砂独自一人站在这厅子里的尴尬而已。
三姨娘却是坐不住了,抢了朱砂的话先哭哭啼啼地着急道:“侯爷,妾身先来说。”
三姨娘也不管沈天允是不允,便已兀自继续道:“前日,妾身在镜湖边遇到了正到处找朱砂姑娘的素心姐姐,本想好意帮她一块儿找的,谁知朱砂姑娘忽然出现,不管不问地张口便骂妾身,朱砂姑娘骂妾身便也罢了,姑娘的孩儿也辱骂妾身,那孩儿不仅骂妾身,还动手打妾身,原嬷嬷不忍见妾身这般受辱,便轻轻推了朱砂姑娘的孩儿一把,朱砂姑娘见着这般,竟是抽了鞭子就来打妾身的脸!”
三姨娘说完,竟是伤心至极地捂着自己的脸嘤嘤呜呜地哭了起来,“妾身的脸便,便这么给朱砂姑娘给毁了!侯爷您,您一定要给妾身做主啊!”
三姨娘本就娇媚迷人,这般面上蒙了一块黑纱非但不能减了她的姿色,反是给她添了一分若隐若现的美,再加上这嘤嘤啼哭,纵是心肠再硬的男人,见着了这般的女人,心怕是都要软下来。
只不过路途劳顿才回到府上来就被惹得心烦的沈天这一刻哪里还有心思去欣赏三姨娘这美,三姨娘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非但没能成功地让沈天为其心软,反是哭得他心生厌烦,又是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手边的茶几上,怒道:“哭什么哭!?本侯可还未问你话!”
本是哭哭啼啼等着沈天给自己做主的三姨娘再一次被沈天这一声呵斥惊得立刻止了哭,眼里依旧是不可置信。
她不信素日里最是宠爱她的沈天会这般一而再地骂她。
此刻不知有多少人在心中取笑着三姨娘,笑她自认与沈天同床共枕这么多年,掐定自己摸得准沈天吃哪一套,以为沈天定会为她做主,谁知非但没惹来沈天的怜惜,反是惹来他的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