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要她肚子顯懷後深居簡出,十個月後,孩子出世,就說通房小妾難產死了,將人給足錢,封了口打發了,孩子便名正言順留了下來。
至於嫡庶問題,以後再想辦法。
但是,這個通房,去哪兒弄?
春意濃眼珠兒轉了轉,「這事兒容易,賣瘦馬的牙婆多的是,我們多物色幾個,最好找個老實巴交的,不識字的啞巴。」
於是,娘倆就把這事兒暫時商量定了。
藍盡歡等她娘出去張羅,一個人坐在桌前,低頭看看腹部,溫柔一笑,淚珠潸然落下。
「孩兒,你又回來了,太好了!娘親這次,就算豁出命,也要好好保護你,絕對不會讓我們母子分開,更不會讓你被什麼混帳王八蛋搶走!」
至於沈賦搶孩子怎麼辦?
他敢搶,她就有膽跟他斗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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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鸞宮。
趙中克帶著拄著拐的趙麟,站在書房中央,大氣不敢出,只能硬著頭皮站好。
昨晚欲塔的事什麼結果,他已經聽說了。
殿下居然親自帶著繡衣使去給姓藍的小崽子撐腰!
看來,今日必是沒有好果子吃。
沈賦的書房,是這大徽朝的小朝廷。
坤虛大殿上說的,都是面子上的事。
實際上,這個皇朝所有的重要決斷,都是在這間書房做出來的。
這會兒,書房中日光稀疏,沈賦處理完幾本摺子,便開始斯條慢理,專注打著香篆,當下面罰站的那兩隻是死的。
如此,半個時辰過去,綿密的檀香粉,終於被壓製成一個完美無缺的圖案。
乍一看,是個繁複花哨的「囍」字,而囍的中央,又藏了一個「歡」。
兩個字,兜兜轉轉,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筆連成,糾纏不清。
沈賦定定看了香篆許久,才用線香小心翼翼點燃,扣上錯金的青銅香爐蓋,看著白煙裊裊,從蓋子的雕花中升起,如某人纖細柔軟的腰。
「今日特意叫你們父子過來,就是想問問,阿麟的腿怎麼樣了?」
沈賦站起身,踱下來。
今日穿的白裙素簡,髮髻慵懶墮於腦後,簪了只尺把長的白玉蓮花簪。
趙麟摸不清上面的心思,見他朝自己走了過來,只能拄著拐,哈腰低頭:
「蒙殿下關心,方才宮裡的太醫專門給臣看過,斷骨已經接好,應該不會留下殘疾。」
「嗯。」
沈賦又扭頭看正低著頭,一臉老謀深算,按兵不動的趙中克,心平氣和道:
「本宮之前跟你說過什麼?可還記得?」
趙中克全身繃緊,眼睛盯著地毯,不敢稍動。
「回殿下,殿下說,武定侯世子年紀小,叫臣囑咐阿麟不要欺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