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文儒被周氏念叨了一早上,本是生起了分家的念头的,此番被老夫人一哭诉又散了主意,道:“娘放心就是,儿子不会不管三弟一家的。”
老夫人感动的涕泪横流,扬声喊道:“三老爷叫来了没有。”
秀容忙道:“早早派人去叫了。”
“懒死鬼投的胎,这都什么时候了,难不成还没起身,再派人去催。”
正说着,人来了,洛文善打着哈欠进来,懒懒的道:“大早上的就折腾我,我的亲娘啊,我一定是你抱养来的。”
“三弟,怎么说话的,快跪下给娘认错。”
洛文儒肃沉着脸道。
老夫人年过七十,身板子还硬朗,也不知她把马鞭子藏在哪里,洛文善一近前来,“哗”
一下子就从天而降打在了洛文善背上。
“哎呦,亲娘要杀亲儿子了。”
洛文善怪叫一声。
把老夫人气个倒仰,“啪啪”
又是两鞭子,骂道:“赖狗才,糊涂虫,你若再赌,我就让人剁了你的手!”
洛文儒也不能干看着,拦在洛文善前面,白白替他挨了好几下,最后没法子跪在地上抱住老夫人大腿道:“娘,仔细气坏了身子,您若实在气不过,就由儿来教训他。”
老夫人不听,怒指洛文善道:“你改还是不改?”
“我改,改,亲娘啊,你打死我了啊。”
这会儿屋里除了老夫人母子三人,别个都躲的远远的,自从三老爷染上赌博的恶习,这场面已是平常了。
瑞华堂,周氏得了消息,面上一阵冷笑,“同一伎俩,用了这么些年了,她不嫌腻歪我都嫌了。可恨老爷糊涂,偏偏还就吃她这一套。”
恨到极处,周氏拍案而起,指着慈安堂的方向破口大骂:“老贼妇!”
这是洛瑾瑶第一次听见自己的亲娘骂老夫人,原来亲娘和祖母之间早有嫌隙,若搁在以前少不了又要向着老夫人,可这会儿洛瑾瑶却也想大骂一声:老贼妇!
☆、妄念贼心
“住几天你们就还回杭州去。”
骂完后,周氏坐在上首,不容置疑的道。
洛瑾瑶一愣,转瞬即坚定了主意,坐在下首道:“我要长住,什么时候洛瑾瑜远远嫁出去了,什么时候三叔一家子离开了咱们国公府,我什么时候走。”
但洛瑾瑶心里清楚,洛瑾瑜不是那么好嫁的,三叔一家子也不是那么容易赶走的,纵然她不去找洛瑾瑜报仇,洛瑾瑜也会按捺不住来对付她,以前她是不愿把亲人往坏了想,可那并不代表她是真笨。
“阿瑶,你是成心惹我生气了?”
周氏横眉怒起。
“阿娘,惹你生气我也要留下来,我想要知道究竟是谁陷害的我,不查出这个真凶来,阿娘你赶我我也不走。”
不愧是娘俩,这执拗的性子倒是如出一辙,坐在旁边的钱金银就站出来缓和气氛,笑道:“我猜测岳母大人是一片爱女之心,是不愿阿瑶搅进这摊浑水来,但阿瑶是您的女儿,只怕早就被搅合进来了。依小婿看,岳母大人是个精明的人,但您再是精明能干,也不过是一双手,一双眼,还是个女眷,外头的事到底不方便插手,小婿自荐,做您外头的一双手一对眼,不敢说帮衬着什么,只望做您的马前卒,您剑锋所指,小婿上刀山下火海眉头都不会眨一下。”
周氏被钱金银如此一番话哄的心里熨帖,双眉舒展,洛瑾瑶偷觑一眼,忙坐到周氏脚踏上,把头枕着她的腿,笑眯眯道:“阿娘,女儿在您膝下承欢还不好吗?敢是阿娘厌弃了女儿,这才要赶女儿走的?”
周氏绷不住脸笑了,叹息道:“都是一家子人,哪里就如你们说的事态那么严峻了呢,我只是被三老爷气着了。他是个长辈,你们夫妻留下来又有何用,三老爷没脸没皮的,我就怕他开口问你夫婿要钱,那就是个无底洞,财神爷也填不满的。”
“岳母大人不必忧心,小婿自有法子应付。”
周氏看着钱金银道:“如若你们真要长住,你父母那边可要如何交代?”
“这也不必岳母大人忧心,小婿也都安排好了。”
周氏轻“啊”
了一声,低头暗忖:这个女婿此来燕京,难道只是为了帮衬我?不,他必然另有目的。但只要他的目的不危害家人,就由得他去。
便笑道:“被三老爷气的我都忘了正经事,还是今儿早上用早膳时,我见桌上都是些冷食,问了红薇才想起来的,今儿个寒食节,家里不动烟火的,明儿个是清明,清明踏青,你带着阿瑶外头逛逛去,大好的春光可不能枉费了。”
钱金银便笑道:“小婿正有此意,还打算带着阿瑶去京里的铺子逛逛,让家下掌柜们认认主母。”
周氏一听,心里满意,便道:“她不通俗务,你是油惯了的,你耐着性子好好教教她些人情世故。新婚燕尔,不着急做生意。”
“谨遵岳母教诲。”
“大伯母,我进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先还是和钱金银有说有笑的周氏立时淡淡了神色。
“夫人,大爷来了。”
绿萝在外头扬声急急喊了一嗓子。
“你这贱婢,大爷又不是贼,你喊什么。”
“诚哥儿,你别招惹我的丫头,要进来就进来,别在外头咋咋呼呼的。”
洛诚摔帘子进门,见钱金银也在,整了整衣帽,没话找话道:“妹婿也在啊,二妹妹怎么坐在脚踏上,想是又歪缠大伯母了?二妹妹啊,嫁了人可不能还向以前一样顽皮。”
对这个大堂哥,洛瑾瑶的感情是复杂的,因为从小到大,这个大堂哥就一直在讨好她,目的她也清楚,就是瞅准了阿娘无子,他就想过继给阿娘做儿子,要继承阿爹的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