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在二门上还有什么用,这点子眼力劲儿都没有。”
红薇气得戳了寿儿脑门一下忙忙的回转身去回周氏。
周氏正对账呢,红薇等她算过这一笔便低声禀报道:“大夫人,不好了,二小姐回京来了。”
周氏先是没在意,稍微一顿,一双凤眼一睁,脸色唰一下子就变了,只觉眼前一黑,周氏拄头趴在桌子上静了静,睁开眼时就镇定许多,“谁来送信的,你赶快去把人给我领过来。”
红薇忙福了福身小步跑出去,一把拉过寿儿来焦急道:“你快跑去大门上把那个来报信的人领进来,夫人要问他话。”
寿儿领命,小跑离开,两盏茶的功夫又气喘吁吁的跑回来。
红薇便骂道:“你个好吃懒做的货,不过让你领个人进来,你又去你哪个爹家里耍了,若耽误了大夫人的事儿,有你的板子吃。”
“红薇姐姐你先别骂我,先听我说,咱们去晚了一步,大门上李成说人已被三夫人叫去了,我又跑三夫人那里去打听,你猜怎么着,三夫人又领着人去见老夫人去了。”
周氏猛的掀开帘栊走了出来,沉肃着脸道:“咱们去慈安堂要人。”
☆、绵里藏针
“这门亲我一开始就是不赞同的,奈何她亲娘就是顶着我允了。我是瑶儿的继祖母,在大夫人跟前也没个话语,夜里睡不着觉我就想着,在我有生之年可还能见着瑶儿几回呢。幸好,幸好瑶儿还是孝顺我的,知道我日日夜夜的思想她,这就来京了。”
老夫人万氏哭一回笑一回,忙对三夫人道:“你还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安排人准备去接。”
又指着跪在下面的来贵对秀容道:“你快安排他去用个饭歇个脚,可怜他日夜马不停蹄的来报信,想是又累又饿了。”
“嗳,奴婢这就去。”
秀容走近几步语态和气的对来贵道:“这里不是你能久待的地儿,你跟我来,有好吃的给你。”
来贵知道自家身份,更知道像公府这种人家规矩大,故一路被领进来都不敢抬头,生怕冲撞了女眷受无故的责打,闻听要让他出去,正中他的意,忙忙的叩了个头道了谢,跟着秀容躬着身出来。
才站到廊檐下,身躯放松片刻,抬眼就瞧见不远处的石桥上走来了一对主仆,但见那主子打扮的仿若牡丹仙子似的,随着这女子的靠近,来贵登时便觉自己被晃了眼,神思都不属了。
秀容掩唇轻笑,轻咳一声道:“你这人也是怪有趣的。不过也怨不得你失态,咱们这里的人,十个见了她倒有九个都如你一般的,有一些孟浪的倒还不如你。”
来贵年纪在二十五六上,跟着钱金银也是有些经历的人,顿觉脸烫,拱手道:“在姐姐面前失礼了。敢问那是府上何人?”
秀容便道:“那是咱们家大夫人,你家主子可不就是娶了她的女孩吗。”
说着话,周氏走近了,秀容含笑上前来行礼,“大夫人来了,想来也是为了二小姐归宁的事儿,方才老夫人已发话了,让三夫人安排人去接,但大夫人来了,想来就不用三夫人动嘴皮子了。”
此时万寿字卷帘被从里面掀开,一个梳着双包头的丫头子道:“大夫人,老夫人请您进来说话。”
周氏缓了缓脸色,拍一下秀容的手轻声道:“多谢你提醒,我先进去了,你的好我都记着呢。”
“大夫人说的哪里话,您快进去吧,老夫人也是一片好心。”
堂上,三夫人从丫头手上接过新茶亲捧给老夫人,笑道:“瞧啊,知道女儿就要来了,大夫人也喜的什么似的。”
一时周氏进来,三夫人便笑着来迎,把着周氏的手道:“大嫂,阿瑶要回来了呢,您高兴不高兴?”
周氏猛的将自己的手抽回来,“我巴不得她一辈子不回来,我有什么高兴的。但看来三弟妹是挺高兴的,我怎就能忘了,三弟妹命好,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也是没有的,并不担心被那孽障带累了名声。今日若三弟妹有个亲生的女孩,我想着三弟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悠然自得了吧。”
“大嫂,你无缘无故的朝我发的什么火儿,我可是一片好心。那可是我侄女,她嫁的那么远,好容易回京一趟,还不兴我欢喜了?没得你这么霸道的人啊。”
三夫人撩开手,转身坐到了一旁。
一听周氏的话,老夫人面色就沉了下来,将茶碗重重往小几上一放,“老大媳妇,你的话我听懂了,你是嫌弃瑶儿坏了府里名声。可有句话我要说,虎毒还不食子呢,别个人编排瑶儿也就罢了,怎得你这个亲娘还要往她伤口上撒盐,她如今已是嫁了人的,来京投奔了咱们来,咱们若不派人去接,你让瑶儿在夫家怎么处,她夫家若是觉得瑶儿被咱们厌弃了,一时犯浑屈待了她,作弄死了她,我看你这个做母亲的可能安心。要娘家是做什么用的,还不是为了在夫家有个撑腰的。今儿我就做一回主,老三媳妇,我的话是不中用了还是怎的,你又坐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安排人去。让大管家吴明瑞领着人去,他安排车架,再让他媳妇安排丫头婆子接瑶儿。她亲娘不管,我这个继祖母管。”
周氏气急反笑,上前来给老夫人蹲了个万福,道:“老夫人也知道我才是亲娘,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哪有不疼她的,你们只想着要给她撑腰,要接她家里来住,我也承情,可瑶儿是个什么心性,我不说老夫人养育了她一场心里也清楚,年前那一场风言风语使得她病的要死,好容易我远远将她嫁了,远离了是非之地,她自己又回来作死,她自己不爱惜自己,我做娘的却不能不看顾着,趁着还没下船来,依我说就打发人追上去,传信给女婿,让女婿强行将她带回去,免得白白葬送在别人的口舌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