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芷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袖口上不存在的灰尘,“你这锦衣百户还有几分脑子,不像这个曹某人,一窍不通。”
曹铨恨得牙痒,要不是看在尚书大人的面上,一准大巴掌盖过去。
“你还有脸生气,我说得不对么?你见过哪只狐妖吸了人脑髓,还拿针线缝上头皮的?蠢货。”
王芷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十足倨傲中微带着孩子气。
曹铨气得要吐血,拍案而起:“下官抱恙在身,一时查不了案,全权交给两位大人处理!”
言罢拂袖而去。
“走了倒好,省得拖后腿。”
王芷在圈椅上坐下,拍了拍扶手:“你也坐,我有话对你说。”
叶阳景宿见他这副少年老成、颐指气使的模样,也觉得不顺眼,但对方偏又做得十分自然,透着一种浑然天成的高贵,心想世家子弟的做派,忍忍就算了,犯不着跟个小孩子计较。
“我从赵灵安的邻居处打探到线索,说他这阵子外出行商,昨天日暮回城时,在道旁遇到一名美貌的白衣女子,身无分文走不动路,向他求助。赵灵安见色起意,便用面纱蒙了她的脸,带回宅邸。之后如何,那人也不清楚,过了一夜,赵灵安便全家暴毙了。”
“美貌白衣女子?我查看过宅内所有尸体,似乎没有吻合的。”
叶阳景宿道。
王芷道:“的确没有。如果那人所言属实,这个消失的白衣女子,就是凶案的最大嫌犯。”
叶阳景宿点头赞同,“既不知姓名、又不知外貌,要怎么找到这名女子?”
“从这把簪子入手。”
王芷说着,将一支血迹犹存的银簪放在桌案上,“我在赵灵安床底发现的,跟他太阳穴上的伤口正好吻合,应该是那女子刺杀他之后,不慎失落在现场。”
叶阳景宿拿起银簪翻看,灵蛇吐雾造型,饰以“珐琅彩”
,称不上华贵,但也颇为别致。他吩咐手下,拿去京城各家首饰店比对,看是从哪家店里卖出。
王芷起身道:“你抓紧时间查探。”
叶阳景宿问:“有消息怎么通知你?找崔御史?”
王芷侧过头微微一笑:“用不着,我自会来找你。”
锦衣卫缇骑查遍京城大大小小的首饰店,也没有与这支银簪相关的消息,也有可能是经年旧物,连卖方都记不得。
线索似乎断了。叶阳景宿略一思索,起身去东城兵马司,讯问那两名据说亲眼见到“妖狐夜出”
的铺兵。
李三拖着李四趴在地上,把那天夜里的情形详细描述一通后,叶阳景宿问:“你们确认消失的白衣人是名女子?什么长相?”
李三战战兢兢道:“回百户大人,看身形的确是女子,至于长相……黑灯瞎火的,真没看清楚。”
“后来看到的那两点绿光是怎么回事?”
李四面色蜡黄,声音嘶哑地叫起来:“是狐妖!狐妖的眼睛!有拳头,不,海碗那么大!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就这么朝我扑过来——”
他瞪着白多黑少的眼珠向后一倒,竟晕了过去。
叶阳景宿只好命人将他抬下去,又问李三:“你们看到那女子的地方在哪里?”
“崇文门以东大概百来丈,靠近城墙根。”
“还有在其他地方见过吗?”
“没有了……哦,另一个巡逻的弟兄也在那里见到过白衣女人。我还听人说,不止我们东城,中城和西城也出现过妖狐的踪影,大多在雷雨夜的城墙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