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戾刚下楼,发现漏带了东西,暗骂一声复又上楼,还没到寝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笑声,两个男生的笑声,其中一个很明显是姜时予的声音。
沈戾沉着眉看不出表情,嘴角轻蔑一笑,倒是个受欢迎的,房间里的人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他径直推开门,里面正在说话的两人都被动静吓到,王清先反应过来,从椅子上站起来,举止得体很有礼貌的和沈戾打招呼,沈戾撇了一眼没搭理。
姜时予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又返回来,便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是漏了什么东西吗?”
沈戾砰的一声关上柜门,神色不明,“怎么嫌我打扰到你们?”
姜时予不知道他突然发什么脾气,往后退了两步不想站前面碍事,结果就这退后的两步,让他和王清的距离更近了,像是被沈戾吓到而躲过去似的。
沈戾脸更黑了。
寝室气氛有点凝滞,王清看了看沈戾又看了眼姜时予,咳了一声清嗓子打破尴尬,俊朗的脸上露出笑意,与姜时予和善道,“时予,那我晚点再来帮你铺被子。”
“学长,谢谢你的好意,不用了,我自己慢慢弄。”
王清视线在姜时予脸上停留一瞬,点点头答应,转身离开宿舍。
王清走后,姜时予便转头去收拾床铺,留在沈戾一人站在原地,中途姜时予在寝室来来回回走动,就像看不见他似的,直接漠视。
沈戾一股无名火升起又无处发泄,被这小病秧子漠视的感觉甚至比刚才撞见他和别的男人嬉笑时更烦了。
沈戾坐回自己书桌,将运动包取下,动来动去的将动静闹的极大,偏偏姜时予就跟没听见似的,专注在自己一亩三分地。
行,欲情故纵是吧,之前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求自己关注,来学校后有了新人,装都不装了。
姜时予把被子胡乱塞进被套中,他劲小,实在弄不开,索性就这样丢在床上了,拉上拉链后,感觉喉咙一阵发痒,掩着嘴小声咳嗽两声,却犹如导火线般,一发不可收拾。
咳嗽越来越烈,而且感觉呼吸逐渐困难,姜时予靠在床沿,哆嗦着手往背包里摸。
一张白皙的小脸涨的通红,姜时予头晕眼花,感觉像溺毙的人沉在水底,呼吸被遏制,书包从他手中滑落,被一只宽大修长的手接住,姜时予歪倒的身子也被沈戾扶稳。
“哪个药?”
沈戾迅速从书包底层找出姜时予的药,上面都是英文字母,进口药,他掰着姜时予的下巴,让他辨认那些药。
姜时予呼吸大开大合,眼神迷离,被人强硬扭转视线后依稀辨认了下,手指无力的指了指其中一个药,沈戾利落拧开盖子,交到姜时予手中,手掌带着他的手往鼻尖送,动作熟悉的像是演练过很多次。
喷雾在姜时予鼻尖散开,胸口起伏弧度逐渐变小,呼吸声也慢慢平稳,姜时予整个人像卸力般软软的窝在沈戾怀中,双眸紧闭脸色苍白,饱满的嘴唇因为咳嗽变的殷红,像开在苍白雪山的花朵,艳丽又娇气。
姜时予这病状发作的快,吸了药后也好得快,就是身体没力气,他在沈戾怀里挣了挣,想离开。
沈戾不松反用力箍着他的肩膀,冷声斥道,“动什么。”
“放开我。”
沈戾掰着他苍白无力的小脸转过来面对自己,脸色阴沉晦暗,“怎么,和别人说话时那么开心殷勤,到我这恨不得离八百米远是吧。”
姜时予浑身发软,又委屈的很,他不知道沈戾到底发什么神经,刚回来无缘无故发一通脾气,弄的王清不尴不尬的离开,现在又用莫须有的罪名责怪自己,姜时予咬着唇瓣,紧闭不言。
两人就这般在床沿僵持,直到沈戾看到姜时予唇瓣渗出的丝丝血迹,眉头狠狠一皱,忽的连人一把抱起。
姜时予身体猛地腾空,被吓得不轻,惊呼一声,“做什么?”
沈戾抱着他转个身,将人放在自己铺好的床上,又从他书包里拿出保温杯拧开塞进姜时予手里。
然后默不作声的回到姜时予的床铺那边,将被套扯出来,重新按照四个角的位置套进去。
姜时予靠在床沿,背后放着一个软枕,眼睛一瞬不眨盯着对面替他铺床的沈戾,眼睫眨了眨,一股热流涌出。
“你这被子塞在柜子里一个暑假,有味道了,打电话给张叔,让他重新拿一床过来。”
姜时予听到沈戾说的话,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眼睛睁大,“原来如此。”
沈戾转头看他,眼神示意什么意思。
姜时予垂眸,有点不好意思道,“我的过敏体质加上轻微哮喘,刚才在这种很久没晾晒带潮霉的被子里,钻来钻去的,可能诱发了病因。”
沈戾一听,脸色顿时沉冷下去,想骂人,但一看姜时予病歪歪倒在床上的样子又觉得再骂他两句,能直接病倒过去。
“知道自己破破烂烂的身体情况,就不知道找人帮忙吗?再躺五分钟,去医院。”
“没关系的,我随身携带的药,吸了就没事了。”
沈戾说一不二,等姜时予脸色好看了点,就把人抱出寝室,堂而皇之的抱到校门口,路上无数吃瓜群众探究的眼神落在他们身上,沈戾就当没看见,姜时予则是无力反抗,索性装死将头埋在沈戾怀里。
颈窝处传来温热的呼吸和细细的声音,“你这样抱着我,大家会误会我们关系。”
沈戾冷哼一声,“怎么,怕刚才来找你的那个男的误会。”
姜时予仰头看向沈戾下巴,“你好像对王清有误解。”
“还护着他呢?”
姜时予鼓鼓腮帮,“不是的,学长是我们层的宿管,很热心的一个人,他刚才就是路过看我不会套被子,才进来帮我的。”
说完,姜时予微微抬起头去看沈戾的眼睛,“你连王清都不记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