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明睿兄来找我谈天,回营的时候我们瞧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景王的帐中出来。他已被禁足,深更半夜却有人从里面出来,实在太奇怪。我和明睿兄就悄悄跟着他,趁着他偷马之际擒住了他,这人身上怀揣着木家军的兵符,他虽不肯说,可我们也猜到了一二。”
赵云彻听到这里不由倒吸了一口寒气:“木家军的兵符?难道十皇兄是想借永州木家军逼宫?”
“现在的形势于他而言也只有拼死一搏这条路了。”
孟瑾瑜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不敢声张,只是将这人送到了皇上跟前。”
赵云彻终于明白了今日的紧张气氛因何而起了:“父皇一定气坏了,他定是仍派了人带兵符去永州木家,永州离京城那么近,他们想要在途中拦截我们并非难事,若十哥真是要逼宫,他也断不会容我们回到京城。”
赵云彻身上冷汗阵阵,若不是孟瑾瑜和明睿碰巧撞到了那个报信之人,只怕他们稀里糊涂都会死在这里了。
明玉问道:“那哥哥一定是快马去搬救兵了是吗?”
孟瑾瑜点点头:“昨夜皇上已命明睿兄快马加鞭回京调集神机营和城防营的人马前来埋伏,木家军若真是叛上作乱,今夜只怕是会有一片血战。”
话音刚落,外面已响起了兵戈之声。
“是木家军?”
众人都站了起来,神情紧张。
“保护皇上,肃清叛党!”
外面又响起了这样的喊声,看起来明睿已经将圣旨传达,神机营和城防营的人也都来了。
“父皇!”
赵云彻提剑出去,要去保护楚帝和母妃。
“殿下放心,皇上同德妃娘娘都不在这里,他们已经去了安全的地方。”
徐昭然按住了赵云彻,“殿下,景王叛乱,这是立功的好时机,木家军的统领咱们谁也不争,定让殿下手到擒来!”
赵云彻心下感动,点了点头,同徐昭然、孟瑾瑜一起走出营帐。明玉跟上去,拉住孟瑾瑜:“我也去!”
“外面太危险,你不要出去。你去惠妃那里,她们那边有侍卫守着,会安全一些。”
“我不去!”
明玉认真说道,“我不要别人保护,我同你一起猎过虎、赶过狼,现在你要出去杀敌,我便也要一起去!”
“小玉,听话!”
“你让我去!”
小玉坚持道,“人家说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还说什么丝萝非独生,愿托乔木。可是瑾瑜师傅,我不要当蒲苇,不要当丝萝,我要当和你一同经历风雨的磐石和乔木。”
孟瑾瑜听着明玉的这些话,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心底深处被深深触动了,她不愿当蒲苇和丝萝,这样的小玉本就是他所喜欢的。
“好,那你跟着我,千万小心!”
两人说着,一同冲出了营帐。
☆、雨过天晴
庆丰二十二年,临门县发生兵变。景王同永州木家军借着勤王之名欲挟持楚帝逼宫,后被端王带领神机营城防营扑灭。景王见大势已去,自知再无后路,只能自刎谢罪。木贵妃也没了往日的骄傲姿态,知道事败,本想自行了断,不过楚帝顾念木贵妃多年情分,只下令将她打入冷宫,永不召见。这样的惩罚对木贵妃来说也许比死都残酷。唯一幸免于难的只有淮王,只不过他虽没直接参与景王之乱,可是却也不免受到牵连,楚帝下旨将他外放到锦州为王,虽地位俸禄不减,可是远离京城,也算是失了圣宠了。
朝野上下受牵连者也不在少数,尤其是永州木家军,此一战被伏击惨败,楚帝将木家军统领处死,并改番换将,算是大换血了一番。楚帝又着令孟瑾瑜书写景王十罪书,痛斥其不孝。瑾瑜所写十罪书言辞恳切,文采斐然,令楚帝大为侧目,又念及其在秋猎时的出色表现,擢其为正五品兵部郎中。
同年十一月,楚帝下旨,端王赵云彻仁德孝义,又在临门县兵变时护驾有功,册封为太子,举朝欢庆。
大事已定,德妃总算是放下了心来,现在放在她面前最大的事便是太子纳妃了。赵云彻刚被册封为太子,所娶又是大楚世家明家的女儿,这场婚礼全京城的人都在谈论,一时轰动京城,人们在景王之乱之后,更愿意谈一些热闹愉快的事情。
德妃只这一子,现在又被册封为太子。太子娶妃可要比亲王更加隆重,是以所有大婚事宜,事无巨细,德妃全都一一过问,还命宫中绣房的大掌事亲自带人去明家,为明玫量体裁衣,制做嫁衣。楚帝也亲自为赵云彻选了太子府,特命赵胜监管好太子府邸的修建,下令所有一切要在太子大婚之前全部打点好。
明侯府也开始热闹起来,一些有意攀扯关系的三天两头往府里边走,想要同明言正拉近关系。不过明言正也是知道的,现如今他们家正是炙手可热,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呢,他本来也就不愿意拉党结派,便索性放出话来,多谢了各位的美意,但明家喜好清静,还请各位不要再登门送礼了。此言一出,倒是收效甚好,那些等在门前的知道明侯执意不见,也便都散去了。
明玫在家绣着嫁妆,脸上满是待嫁女子的幸福喜悦。一针一线,全是女儿家的绵绵情意。
“姐姐在绣什么?”
明玫回头,见明玉穿着一身鹅黄裙衫嘻嘻笑着站在门口。
“咦,小玉,你今天怎么乖乖呆在家里,没出去玩吗?”
明玉过来搂着姐姐道:“哥哥现在也领了差使了,我在家里陪陪你不好吗?”
秋猎回来之后,明睿便进了侍卫营当差。明玫的大婚定在年前,是以明睿同徐昭蓉的婚事便定在了下个月。明言正本就打算在明睿成婚之前给他谋一份差事,只不过这一次的这个从六品的职位却不是靠着明言正的面子求得的,而是明睿在景王之乱时立了功,皇上亲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