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子。”
云彻行了一礼。
“对了,我师父百里先生可在京城?云公子中了毒,需得师父前来帮他解毒。”
明睿撇撇嘴道:“你瞧你,一回来就先问你师父,你可知爹爹挂念你,都病倒了!百里先生正在府里,为爹爹诊脉呢!”
明玉一听,急道:“爹爹病了?快带我去见他!”
此时明玉已经没工夫再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了,她急急冲到父亲明言正的房里,左右伺候的下人甚至都没看清来人是谁,明玉已经到了明言正的床前。
百里鹊果然也在,他刚给明侯诊完脉,正想走,却未想自己这个钟爱的小徒儿竟突然出现在这里,眼中含泪,跪倒在明侯床前,哭道:“爹爹,玉儿回来了,玉儿错了,您别再生我的气了。师父,我爹爹得了什么病?可要紧?”
百里鹊笑了起来:“小玉,你倒是舍得回来了,你可知你爹爹多么挂念你。你爹爹堂堂侯爷,可是得了这牵挂女儿的心病了!”
明言正掀开床帘坐了起来,精瘦的脸上目光锐利,只是望向明玉时,那锐利都化为了慈爱。
明玉见父亲精神矍铄,并未有生病的样子,可脸色却是肃然,看不出是喜是怒,他看着明玉,半晌轻叹一声道:“小玉,回来就好,过去是爹爹错了,你走了两年,爹爹也想明白了,以后但凡你不愿的事,爹爹绝不会勉强你去做。你既回来了,答应爹爹,可别再走了,好吗?”
明言正毕竟是侯爷之尊,又是朝堂重臣,平日里除了对皇上,哪里会有这样低头认错的时候。明玉听父亲自责,心中一酸,眼泪扑簌簌地直往下掉,泣道:“爹爹,女儿不孝,女儿以后一定听爹爹话,再也不惹您生气了!”
百里鹊在旁抚掌笑道:“好好好,太好了,侯爷等了两年,这掌上明珠可算是回来了啊!”
“那爹爹……您的身子?”
明玉上前跪在明侯身旁,拉着他的手问道。
“侯爷身子好着呢,老夫来,不过是每月例行诊脉罢了!”
百里鹊笑道。
“好你个四哥,居然骗我!”
明玉跳起来,也不顾父亲和师父都在,只追着要打明睿。明睿左逃右避,嘴里嚷着:“要不是我骗你,你哪会这么快认错,说不定你现在都不敢进爹爹房门呢,你不感谢我,还要打我,太没天理了吧!”
“好了小玉,快别和你四哥闹了。对了,你不是还有客人吗?”
明侯问道。
明玉这才想起来,她刚才担心父亲,一溜烟跑了过来,却忘记了把云彻和玄义两个丢在了外面。
“既是客人,需得好好招待,我已命人将听雪轩收拾了出来,就让客人先暂住在那里吧。”
明玉点点头,对百里鹊道:“对了,师父,我朋友在来京城之前不慎中了毒,既然您今日在,就给他看看可好?”
百里鹊捋了捋白须道:“既是我的小玉儿开口,为师岂有不从之理?只是你虽叫我一声师父,可我这医术你却只学了个皮毛,说出去岂不是坏了我的招牌?帮你救朋友可以,只是往后,你可要好好跟着我习学,再不得偷懒了。”
明玉吐吐舌头,小时候一时兴起非要缠着百里鹊拜师,可学了一阵她便发现自己其实对医术并不感兴趣,比起摆弄这些草药、针灸,她还是对马厩里的马儿更感兴趣些。不过百里鹊却是真心疼她,常说她是有资质的,只要好好培养,假以时日,在医术上定能有所成。
身为京城第一名医,云彻身上的毒对百里鹊来说根本不足挂齿。百里鹊看过云彻后便说,这毒虽是致命,但并非稀奇罕见,倒是不难解。稀奇的却是从云水镇一直到京城这十几日,云彻竟全凭那珍奇无比的保命丸拖着,将保命丸当补药这般吃,这少年公子想来并不简单。百里鹊给云彻施了针,说道:“公子放心,这毒被压制在血液之中,并未扩散,只是要彻底根除,还是需得花上一些时日。每隔五日我会来给公子针灸一次,再服用我所配置的药丸,二十日之后,公子便无碍了。”
云彻点点头,百里先生的大名他也是听过的,知道他是霁月清风的性格,又视名利如浮云,若是给他金银财宝,倒是将他看低了。是以云彻只是深深一躬,向百里鹊行了一个大礼。
“先生大恩,在下铭记,他日若先生有任何差遣,只要在下能力所及,定会替先生办到。”
百里鹊笑着摇摇手:“我救你,不过是为了小玉儿,若在平日,老夫治病救人只凭自己喜好,看得顺眼的人哪怕分文不施我也会救,气味不投之人哪怕将金山银山堆在我的眼前,那我也是不会理睬的。”
云彻心道,这百里鹊和明玉倒是一个性子的人,怪道他会受小玉为徒。只是看他神情,似乎自己是属于和他气味不投的那一部分人,遂不再多言。
这听雪轩虽不大,但格局却是别致,设计之人将江南园林的移步换景,曲径通幽之妙处用在了不少地方。小小庭院,宁静幽适,皓月当空,清风徐来,坐在轩中听虫鸣,饮清茶,也别有一番雅趣。
夜渐深,玄义给云彻拿了一件披风披上:“殿下,明侯今夜一定会来吗?”
云彻笑了笑:“他的侍卫定早将我的身份通报,今夜,他一定会来。”
话音刚落,听雪轩中便多了一个人影,明言正身着墨色暗纹锦衣,立在院中,见了云彻,明言正神色恭敬,行礼道:“参见端王殿下。”
云彻赶忙起身,虚扶一下道:“明侯快不必多礼,如今我是以小玉朋友的身份暂住侯府,这些礼数都免了吧。侯爷请坐下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