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千鸢心底的震惊难以言表。
自己是哪句话说到他的伤心事了吗?他为什么是这个反应?
她顿时也有些慌了,连忙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谢迟的手指:“你……是不是我哪句话说错了?”
她顿了顿,用开玩笑的口吻道:“总不能是我真的要死了吧?”
听见她这么说,谢迟的肩膀颤抖了一下。
虞千鸢诧异道:“还真是?”
谢迟的喉咙哽了哽,终于开口反驳道:“……不是。”
虞千鸢立即送了一口气:“那就好,吓我一跳。不过你到底怎么了?别闷着不说话,让人干着急呀。”
谢迟这才抬起眼看向她,他的眼眶红了一圈,睫毛上还沾着湿意,漆黑的瞳仁上蒙着一层薄薄的水光:“你受了这么重的伤,难道一点都不疼么?怎么只知道关心我,你自己呢?”
这明明是刚才虞千鸢对他说的话,而现在又以另一种形式被他回敬了过来,虞千鸢微愣,嗫嚅道:“我这就是下意识的反应,看见你受伤了又不处理,关心……一下。”
在他的目光下,虞千鸢越说越小声,最后几个字挤出来的时候,如蚊吶般微不可闻。
谢迟下颌微紧,他闭了闭眼:“人都应该是自私的,你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完。
啊,虞千鸢这才想起,作为谢迟的师妹,总这样做好像是有点说不过去,可
若是将她的身份阐明,这一切都会变得顺理成章。
可问题就出在她没有办法坦白自己的真实身份,只好打着哈哈糊弄道:“我这个人嘛,一向是大公无私的,你不用太过放在心上,若真觉得过意不去,以后多请我吃几顿好的就成。”
谢迟垂下眼,忽然道:“你中毒了。”
“什么?”
虞千鸢又是一愣,随即想到自己挨的那鞭,问道:“是不是那柄鞭子上被抹了什么毒了?”
谢迟点头。
虞千鸢随口问道:“是什么毒,有头绪么?”
谢迟道:“这毒就是焚天宗的人近日在炼的药,中毒后,轻易不能动用灵力。”
虞千鸢一听,立即调动灵力,刚想说自己灵力使用自如,五脏六腑内就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嗷’地一声倒了下去。
谢迟连忙扶住她,又气又急:“你做什么?!”
虞千鸢歪着脑袋趴在地上,声音虚弱:“我这不是想证实一下嘛,万一这毒对我不管用呢,我岂不是刚好逃过一劫了。”
谢迟微微抬高了些声音:“你这是在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这毒中了后本就不能再动用能力,次数多了你会灵脉破损而亡的!”
虞千鸢心虚道:“那我现在不是知道了嘛……”
谢迟是生气,但他更气自己,若他当时再敏锐一点,修为再高强一点,或许虞千鸢就不会遇见这样的事情了。
他沉默了片刻,道:“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把毒解
了。”
虞千鸢打了个哈欠:“这事儿恐怕不容易办吧。”
“难办也得办,你总不能以后再也不动用灵力,不然的话……”
虞千鸢把他的话接了下去:“那样与废人无异。”
谢迟皱起眉:“别这么说。”
虞千鸢对此倒是看得挺开,说实话,她只要熬到任务成功就成,有没有灵力倒也没有那么重要,不过当下他们一直在外奔波,不能使用灵力的确是个棘手的问题。
“行了,快去处理伤口吧。”
虞千鸢道:“别避着我,就在这儿处理,我给你搭把手。”
谢迟愣了一下,推托道:“我自己来就好。”
虞千鸢冷笑:“你以为我真是要给你搭把手么,我是要看看你究竟伤在了何处,伤口如何。怎么,又想瞒着我啊?”
谢迟看上去仍旧有些犹豫。
虞千鸢道:“这时候就别管什么男女大防了,别磨蹭。”
她心说不就是看个上半身吗?有什么好稀奇的,至于这么扭扭捏捏么。
谢迟叹了口气:“好吧。”
等他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之后,虞千鸢才意识到谢迟的犹豫不是来自于羞赧,而是心虚。
她在失去意识之前就看见谢迟的肩膀上好像是挨了一剑,可现在衣服一脱,不光是肩膀,前胸、后背,甚至连腰侧都受了伤。
伤口翻卷着,略浅些的已经结了一层血痂,有些还未止血,看着很是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