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自己……玥容必须承认,是她从前想差了,她以为人不寻是非是非就不会来寻她,殊不知深宫里许多事是身不由己的。
而她能做的便是顺应形势,而非固步自封。
脑海里仿佛豁然开朗,玥容含笑捏了捏对面的手,“谢谢你。”
娜仁:……
就为了两篓螃蟹?她倒怪不好意思的,这么难吃的东西,李姐姐肯要她还求之不得呢。
本就不是稀罕之物,日后再有烤好的羊腿,分她一点就是了。
玥容从咸福宫出来,心情舒畅许多,仿佛一缕清风吹散阴霾。
玉墨诧道:“小主可是有了主意?”
说实话,当她听到消息的时候也着实吓了一跳,倘若万岁爷当真不给小主封嫔,那景阳宫的人可就都无地自容了。
玥容拍了拍她肩膀,“安心。”
她之所以觉得老康话里有陷阱,无非是因对方主动来求她,可换个角度想想,难道她就不需要出人头地了?宫里女人能争的,无非位份、宠爱和子嗣,李家可能保她一世?且她还不得宠,且她还没孩子。
不出意外的话,老康还能活四五十年,难道她就安心屈居一个小小贵人,任由旁人践踏凌辱么?即便老康驾崩,说不定她还有得活,那时候她可盼着跟儿子出宫开府去呢,谁耐烦一辈子留在紫禁城里。
所以这其实是双赢的事,倒不如说老康给了她机会,凭她自身资质,想跟那几个牛人分庭抗礼几乎是不可能的,现在却未必不可一试。
到得太极殿附近,就看到僖贵人耀武扬威从道旁过来,身边宫女太监捧着好几匹簇新绸缎,像只开屏的孔雀。
玥容笑道:“姐姐当真破费。”
嫔妃的份例都是有定数的,僖贵人哪能一下子让内务府掏出这么些?必定使了银钱。
赫舍里氏拿金挖耳挖了挖耳朵,不无冷嘲热讽,“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有什么趣儿?倒是妹妹恐怕没有这种机会。”
吉服的事大伙儿都听说了,独独缺了安贵人的,可见万岁爷根本没把她放心上——别以为召见过几次就把自己当头蒜了,宫中如花美眷如过江之鲫,她也不过是最不显眼的那条而已。
赫舍里氏见她神情自若,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妹妹放心,到时候我封了嫔位,必定接你过来同住,咱姐妹也好时常作伴。”
玉墨脸色一变,这僖贵人好歹毒的心肠,还指望小主日日向她下跪请安不成?何况近在咫尺,更免不了时时磋磨——当真是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出了这口恶气,赫舍里氏才算顺心畅意,笑盈盈地率领仆婢离开。光是想想李氏向她做小伏低的模样,她都觉得不枉此生了。
玉墨看着她离开,指尖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小主,这僖贵人怕是说得出做得到的。”
宫里一向拜高踩低,这僖贵人毕竟还是有些宠眷的,如今皇后又不管事,怕是佟贵妃也乐得由她闹。
玥容拍了拍玉墨手心,示意她稍安勿躁。
主动权可不在僖贵人手里,这事,她实在高兴得太早了。
计议已定,玥容便带上一盅精心烹制的甜汤去往乾清宫,以前她可不会给皇帝送吃食,一来明知皇帝不会用,多半赏给试菜的太监;二来他是上级,她不过是平平无奇打工人,哪有下属给老板洗手作羹汤的?
但旁人却不乏以此讨好,比如眼前这位。
宜贵人笑吟吟地从里头出来,手里是几乎一模一样的红木盒子,当然已经空了。
“安妹妹怎么有空前来?我记得你不善厨艺。”
这倒是实话,她是吃货又不是厨子。但玥容说谎不打草稿,“前儿从古书上瞧见个炖银耳的秘方,试着果然不错,便想让万岁爷尝尝新鲜。”
宜贵人一副心领神会模样,“是么?妹妹果然长进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