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了左轶惨白枯瘦的脸半晌,却什么都没有再骂出口。恨恨地把左轶“轻柔地”
按回枕头上,他关了灯,掀开被子一抡大腿跨上左轶的腰,就这么睡了。
……
左轶是在一片婉转清脆的鸟叫声中睁开眼的。
窗帘拉了一半,床对面的白墙上一片绚烂温暖的阳光。
左轶有些昏沉地看着明显拱起太多的被子,觉得全身都很沉重。
还不单单是病痛虚弱的那种沉重,他根本喘不了大气,胸口被紧紧地压着,从腰到腿都沉得要死,连肩膀都被箍得死死的,唯一能活动的就只有手指和头。
他转过头去,迎上一片温热的呼吸,陈晟沉静的侧脸近在眼前。即使他高度近视,视野昏暗,也能看见对方轻颤的短睫毛。
左轶呆呆地看了一会儿,这才意识到架在自己胸口和腰腿上的是对方的胳膊和大腿。
在家里睡觉的时候,陈晟睡熟了也时常这么拿他当被子卷儿骑。只是左轶脑子里的印象还停留在他们吵架那一段——陈晟不是应该气得要疯么?他得花上好多心思去追去解释,他当时又急又悔,又激动又懊恼,脑子一热,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后来迷迷糊糊地好像听见陈晟的声音,在叫他名字,他挣扎着想醒过来……
陈晟怎么会叫他名字,陈晟怎么会在被他再次粗暴对待之后、还这么紧地搂着他?
左医生长睡初醒,思维能力十分缓慢,想了半天没想出来,反正只觉得高兴。高高兴兴地盯着陈晟的侧脸使劲看,他脸上还是那冰冷面瘫的神情。
突然陈晟粗长的呼吸声一滞,然后猛地松开他坐了起来。
“操!”
他发出一声沙哑的诅咒,狠狠抹了一把脸,然后掀开被子自顾自下床,一边摸索着床头的手机一边自言自语,“几点了?!”
他忘了设闹钟,可别睡过头了!
“再睡会儿吧。”
左轶在身后劝他。
“你知道个p!”
陈晟习惯性回骂道,一边骂一边低头把鞋给蹬上,随手把挂在陪护床的t袖拎起来,摸了钱包手机就跑去开门锁——他得赶回家煲新鲜的鲫鱼粥,那变态随时可能醒,那变态……
——卧槽!!
跟着警铃声冲进来的小陈医生和实习妹子手忙脚乱地劝架,“陈大哥!陈大哥!可打不得啊!把凳子放下求你了!不行哎!枕头也不能砸!”
陈晟一巴掌把弱鸡似的小陈医生给推开,抡着枕头指着左轶大骂,“你给老子等着!老子有的是账跟你慢慢算!”
摔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