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动作弄得宋宜禾浑身发痒,两手一缩,赶紧从他怀里退出来,抬头安静地看着他。
贺境时勾唇:“那可就不是口头教育了。”
意识到他指的是什么,宋宜禾耳根微热,红痕瞬间蔓延到脸上。
她退回去坐好,低低哦了声。
-
因着宋宜禾周一要回江北上班,贺境时手头也还有大堆事情处理。两人在川宁没有待太久,施嫚玉的所有检查全被安排在周末两天。
结果出得很快,却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主治医生看着厚厚一沓报告单,翻阅过后下了结论:“病人现在的情况属于颅脑损伤后,脑干网状结构遭到破坏所致的意识障碍。”
宋宜禾没听明白:“这是?”
“简单来说。”
医生放下颅脑CT报告叹了一声,“病人现在处于植物人状态。”
“……”
宋宜禾的大脑瞬间空白。
这话就像火星子,毫无防备地点燃她脑间的那根引线,而后噼里啪啦炸开大片。
“而且病人目前的状况不算太好。复发性肠癌方面可以给药治疗,体内其余病症也能进一步痊愈,但按照几次检查结果来看。”
“患者求生意志很弱。”
“虽然不排除之后醒来的概率,但就当下情况来看,还是建议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
之后医生还说了些什么,宋宜禾大多都记不太清了,满脑子都是那句“求生意志很弱”
。
但仔细想想,施嫚玉这一生从天堂坠落至地狱,原本的康庄大道,却因为意外生生掐断。
遭受迫害几十载,连逃离的勇气都没有,至于眼下状态,反倒成为她逃离噩梦的唯一方式。
走出办公室,宋宜禾朝一旁打电话的贺境时走去。见他在忙着,她靠着墙边出了会儿神。
施嫚玉对她的好与纵容许志国施暴的恶,这些画面在眼前交错闪现。可不知怎么的,宋宜禾在这一刻仍旧有些难过。
立于窗边跟付衍刚挂断电话,贺境时低眼看向屏幕里的照片,眉心微蹙。
这是今早他买花时偷拍下的中年男人。
从花店出来,这人双手插兜,缩着脖子与贺境时迎面撞上。因为男人身上过重的酒气,令他不得不分出注意力留意了两眼。
六月初的晨间已经能感受
到几分夏意,但男人依旧穿着厚重的深蓝色帆布工装,好几天没打理的头发乱糟糟地,趿拉着的鞋脏得发黑。
这样的人,从前根本不会出现在他身边。
但这次因为宋宜禾,而派出所也在附近,所以贺境时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直到花店老板娘出来丢垃圾。
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随口提了几句,贺境时才知道原来这人就是许志国。
想到宋宜禾之前的经历,以及小腹那道来历不明,他却能隐约猜到缘由的疤痕。
贺境时将照片发给小朱助理。
贺境时:找几个人留意着点照片里的人,要是在江北见到,立马告诉我。
他既然尊重宋宜禾,就不会在没得到她允许触碰的范围内指手画脚。只是为了防患于未然,有些事情还是得提前做好准备。
做完这些,贺境时转身。
一眼就看到几步外心不在焉的宋宜禾。
他大步走过去:“怎么样了?”
宋宜禾将报告单递给他,抿了抿唇,声音有些低:“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了,贺境时。”
匆匆扫过最终结果,贺境时收回视线,抬手揉揉她的脑袋:“别怕,我来处理。”
当天贺境时就跟付衍那边沟通好,付衍的母亲是江北六院的副院长,脑科神经科专家,办理完转院手续,救护车送往江北。
全程都由他操办,完全没过宋宜禾的手。
回程途中,宋宜禾坐在副驾驶,偏头看着贺境时的侧脸,心口滚烫。
这是她第一次品尝到有人可依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