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舒娅像是吓了一跳,双肩微颤,转过头来,眉心蹙拢:“是你。”
丽嫔一听,笑了一声,理直气壮道:“正是我,娴妃娘娘今日好风雅,独坐凭栏,可春日乍暖还寒,莫要着凉了。”
董舒娅淡淡一笑,不打算与之纠缠。
丽嫔素爱挑衅,越是理她,越是起劲。
她转过头不再理她。
丽嫔心头微恼,她最看不惯的就是董舒娅那一副总是高高在上的模样,仿佛谁都不放进眼里,眼珠子长在脑袋顶上。
“娘娘,可知今日我见着谁了?”
董舒娅敷衍道:“不知,难道是见了陛下?”
丽嫔掩嘴一笑,“正是。”
她拉长了声音,又道,“不过,今日,还瞧见了一件趣事,典茶司里来了个茶女,眼角也生了一颗泪痣,娘娘有空的话,不妨也去瞧瞧?”
董舒娅侧眼看她,眉心皱得更深:“茶女?”
丽嫔颔首:“是啊,娘娘难道已经见过了?”
周妙?
董舒娅立刻想到了她。
李佑白将回宫,周妙竟也在宫里?
一念至此,她也再坐不住了。
董舒娅起身道:“今日不早了,我也该回宫了。”
说罢,再不顾丽嫔,匆匆而去。
丽嫔望着她慌慌忙忙的背影,无声地笑了起来。
跟着她的侍婢今日自然也见过周妙,见状,不由出声问道:“娘娘为何要告诉娴妃娘娘,不怕她真下手除掉那茶女么?”
丽嫔侧目,嗔笑道:“咱们娴妃娘娘可不是那么不讲究的人。”
董舒娅要是真怕被夺了宠,敢下手先除掉那茶女,她定要狠狠告她一状,将她清高的脸皮踩在脚下。
不过,她觉得娴妃不会冲动地这么做,见了那茶女,多半只会如鲠在喉。
虽然暂且不晓得那茶女的来历,可是一想到董舒娅如鲠在喉,她便心生雀跃。
且说那个小小的茶女,往后用得着的地方,多着呢。
董舒娅出了花园,脚步愈快,径自往留青宫的方向走去。
她的贴身婢女青环见了,认出了方向,着急地低声劝道:“娘娘这是要去哪里?娘娘难道不记得夫人的话了么?”
青环是她带进宫的婢女,从前在董府便是她的贴身侍婢,她口中的夫人指的是董夫人。
董舒娅缓了脚步。
董夫人的话她当然记得。
便是李佑白回宫了,她也定不能去见他。
她是皇帝的妃子,万不能有其余的心思。
她要是有了别的心思,不只是她,全家都得陪葬。
可是,她太想见他了。
今日在园中守了大半日,也没见到李佑白。
他回宫了,也不见得会在人前抛头露面。
他不良于行,又遇夜中大火,董舒娅担忧了数日,盼着见他一面,哪怕只是一眼。
“酉时将至,娘娘,还是回宫罢。”
耳边,只听青环又劝。
董舒娅终于停住了脚步,立了片刻,转了方向,快步往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