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芜:“……”
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她主动掬起盛轼的右手,纤指摩挲了一下他的伤口,伤势比原想得要深,深可触骨。
还没来得及询问,忽地身上一沉,盛轼倒在她怀里。
沈春芜觳觫一滞,下意识接住了他,两人几乎是以相拥的姿势,支撑住彼此身体的重量。
只听盛轼气息微不可查地弱了几分,说:“箭簇上有毒,我如今腿脚麻痹,暂且行不动路,劳烦扶我回马车上。”
沈春芜生平头一回见到有人中了毒,还能如此冷静。
心中晃过千思万绪,她没有选择将盛轼扶回马车,毒素正在他体内疯狂扩散,延误了救治时机就不好了。
沈春芜想要将盛轼扶至近处的茶棚里,奈何他是在太沉了,她搀扶不动。
席豫和一众兵卒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切,以席豫对盛轼的了解,过去这么多年,纵使中了剧毒,他也不会沦落至示弱的地步。
更何况对一个女人示弱。
席豫感受到襄平王递过来的压迫眼色,他什么话都没有多说,沉默地行上前去,助沈春芜一起将盛轼扶在茶棚下的竹椅上。
沈春芜先为盛轼做了简单的伤口包扎,接着找到了那一枝掺杂了剧毒的箭簇,浅嗅了一番,嗅到有曼陀罗和茴香的气息,它们皆是有强烈毒性的药草,糅合在一起时,确乎会让人通身筋骨酸麻,不仅如此,还会摧伤内力,五脏如焚,症状会持续长达一周,
看来,当初刺客射向她的这枝箭,真正的目标是盛轼。
席豫凝声道:“这种让人麻痹的剧毒,以前在与西夏交战时很常见,但西夏跟大楚签订了和平协议,已经过去半白年,这种剧毒很久没出现过了,若要寻解药的话,只能先去请宫里的太医。”
让人尴尬地是,太医院一把手就是沈循,沈循已被处死了。
为今之计,就是先去请太医院的其他医正。
席豫正欲行动,忽听沈春芜道:“我可以制作解药。”
此话一落,沈春芜感受到有两道不同重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们大抵都没有料到她能制作解药。
沈春芜口述了一下需要用到的药材,每种药材的份量,以及所需要的药具。
席豫有些犹豫,听盛轼道:“按她说得去做。”
席豫只好匆匆记下,吩咐亲信去邻近的药铺抓药了。
亲信行事效率极高,很快就将所需的药草和药具带了过来。
盛轼眯了眯眼,静静看着沈春芜开始捣药,动作行云流水,分外娴熟,他知晓她是沈循的女儿,精通医理,从未想过,她还能制作解药。
她身上还有什么事,是他所不知道的?
沈春芜费了些时间将解药捣好了,按理而言,熬煮口服的效果会更好,但思及盛轼的伤势拖延不得,她将解药斟入碗盏之中,对席豫道:“席大人,劳烦您敷在王爷伤口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