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清辉眉目清淡回应:“人证和物证都已经快马加鞭呈入临安,不出意外十日之后便会传出圣旨。”
余娇娇顿时竖起大拇指赞叹:“不愧是付大人,办事效率就是高,若是一切顺利,想来杨城祥还未到临安就已经收到抄家流放的旨意。啧,人生吶,就是这般大起大落~你瞧,咱们表兄妹二人联手,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付清辉却并未因为她的夸赞飘飘然,反而面色平静:“所以我在想,一切会不会太顺利了。”
余娇娇笑眯眯:“大人这是何意?”
付清辉转身望向余娇娇:“杨城祥能想到用瘟疫这么狠毒的方法解决两万流民和余家,就必定没想过留下活口。可却在杀人灭口这么重要的环节出了纰漏,让运送尸体的打手逃了一个,他却毫无意识,又恰好让你的属下发现,将人送到我这儿来。人证,物证应有尽有,顺利的好像一开始就是这般安排好的。”
29
付清辉神色复杂:“整个朝堂都知道杨城祥是珉王的人,杨城祥所任职位是户部重职,于珉王乃是一大助力。如今金部郎中因我检举被拉下马,珉王必定气急。你将一切推到了我身上,把我架在火上烤,不得不与珉王为敌。表妹,你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吗?”
余娇娇依旧面色如常,笑眼弯弯:“表哥,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以我的小聪明,在商海里倒是能闯出一片天地,但朝堂之事波谲云诡,我哪里知晓,又如何设局?你我年少相识,也算是青梅竹马,怎么总是把我想得那般城府深厚,倒是让人伤心。”
付清辉神色微动,倒也不再追问。
他虽然自小就知道这个表妹极擅扮猪吃老虎,城府深沉工于心计,但余娇娇所言在理,她久居扬州,如何能对朝堂之事聊熟于心,又如何能从最开始就布下棋局,将所有人玩弄鼓掌。
而且她的确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若说只是为了拉他下水,让他被珉王报复,付清辉是断断不会信的。
余娇娇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睚眦必报却恩怨分明,两人的婚事如她所言已是过去,她不会因为这件事情报复自己。
付清辉眼皮微移,从余娇娇灿若玫瑰的脸上挪开。
“我救了你一命,算是完成一件事了吧。”
“当然不算。”
听到这话,余娇娇登时义正言辞,“你我虽然是表兄妹,但说到底我也是扬州城本本分分的老百姓,你本就是扬州知州,爱民如子为民造福是你的本职,救我是你应该做的。付大人,付知州,身为百姓的父母官,做事情要公私分明,怎么能将公务私约混为一谈呢。”
“”
付清辉额角微抽,果然还是他自小熟悉的那个表妹。
听着句句话都在理,但品起来怎么都不对味。
便宜都让她占了,义正言辞的还让人反驳不了……
付清辉许久没感受到这种无语凝噎,轻叹了口气:“行吧,你想好要我做的事情便来找我。我刚上任,城中诸多事宜需要接手,先走了。”
余娇娇笑眯眯挥手:“付大人慢走啊,来日方长,日后还要大人多多照拂呢,上好的竹叶青早就备着了,改日找你喝酒,咱们叙叙旧啊。”
营地里,银台唤了两个壮汉将沈献抬回床上。
瞧着他病恹恹还挣扎着死活要起身的模样,银台一巴掌将他按回去:“你别再乱动了。要是你出点什么事,主子还得怪我。赶紧的,上完药我还要有事呢。”
见她要来扒拉自己,沈献拽住衣袖嚷嚷不休:“我不要你上药,让余娇娇来,我要她给我上药!余娇娇呢?余娇娇,余娇娇!!!”
银台见他居然敢让自己亲爱的主子伺候,双手掐腰竖眉上扬:“嘿,你还来劲了。本姑娘在这劳心劳力伺候你,还敢嫌弃我,你过来吧你!”
说罢她上手拽住沈献的胳膊就要扯他袖子。
银台习武,力气本就比寻常女子大些,沈献如今又体弱,一时竟然不敌她。
眼见对方就要得逞,他磨了磨牙,直接上去就是一口。
“!!!”
银台手上一阵剧痛,连忙抽回手,不可置信地望着手侧一口整齐的牙印,瞳孔震动:“你属狗的吗?”
沈献不以为耻,侧目瞪着她趾高气昂:“让余娇娇来!”
银台气急:“你!”
“还没进来呢就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
笑盈盈的声音传来,一只素手撩开门帘,露出余娇娇的面容。
银台捂着手跑上前叫屈:“主子,他咬我!”
余娇娇瞧着那一排整齐还黏着口水的深牙印,眼角也忍不住一跳。
“噫”
又瞧了瞧床上盘腿而坐的沈献,那人下巴快昂到天上了,显然对自己的战绩很是骄傲。
银台指着沈献气急败坏直跳脚:“银纹说得没错,这家伙打不过就咬人,一哭二闹三上吊,丝毫不要脸面的!”
沈献比她还跳脚:“你上来就扒拉我,我咬你怎么了?”
“还不是为了给你上药!”
“谁要你上药!”
“得得得,你两先别吵了。”
余娇娇鼓膜都快被吵炸了,她堵了堵耳朵对银台道,“这狗牙都快咬出血了,你先去药棚那找张医师上药吧。”
银台双目含泪:“主子呜呜呜呜~~~≈¥≈呜呜呜~~~”
就算听不清她说的是啥余娇娇也心领神会,慈祥道:“绣香阁新出的首饰你自己挑。”
“多谢主子!”
银台瞬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