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碎离开转身回到最初荒凉里等待
为了寂寞是否找个人填心中空白
我们变成了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
今后各自曲折各自悲哀
只怪我们爱得那么汹涌爱得那么深
于是梦醒了搁浅了沉默了挥手了
却回不了神
如果当初在交会时能忍住了
激动的灵魂
也许今夜我不会让自己在思念里沉沦
……
嗯,在交会时要忍住了,激动的灵魂,今后,就不会,沉沦……
睡了一会儿,也没怎么睡熟,尽管紧闭着双眼,周序却总感觉有人在看自己,果不其然,猛地睁眼,恰好撞上俞非措手不及的眼神。
讨厌鬼,看什么看……
他便也放肆猖獗的盯着她瞧了起来。
又在听歌,每次坐城铁都在听歌。光听不唱,只是慢条斯理的点头晃脑,倒也忍得住。
他忽地想起高中时的她来,他们挨坐在一处时,她会分一个耳机给他,他们一起听他帮她下载到p4里张国荣的《春夏秋冬》——
暑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
火一般的太阳在脸上
烧得肌肤如情痕极又痒
滴着汗的一双笑着唱
能同途偶遇在这星球上
燃亮飘渺人生
我多么够运
无人如你逗留我思潮上
从没再疑问
这个世界好得很
……
“无人如你逗留我思潮上”
,无人像她逗留他思潮上。
上大学之后,她变了很多,当然,主要是外在,要说内在,她那个性子,怕是一辈子都改不了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突然化起了妆,化了妆的她,脸上的稚气悄然脱除,眼睛愈发水灵,长长的睫毛扑闪下来遮住眼珠,神情有种捉摸不定的忧郁,修画过之后的眉毛变得工整又生动,生气皱眉时两条眉一上一下微微的参差错落,叫他看了总想惹她生气,她的鼻尖是圆的,像水滴,很讨喜,不过,离近了看,她鼻翼两侧的粉底液有时涂抹得不太均匀,看来她并不十分熟练化妆这件事——嘴唇却每次都化得很好,她喜欢用无色透明的唇彩还是口红或者唇膏一类的东西,在原本就红润诱人的唇上涂上一层薄薄的甜美的糖——每次见她,两人肩并肩走着或面对面坐着,他望着她唇,总想咬一口,尝尝那糖的味道,可惜他没有机会。
也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戴项链,白皙的脖颈上带着铂色的细链,链上挂一粒小小的银质十字架,暑热的天,那粒小小的十字架常常浸着汗贴到她胸口的皮肤上,他想替她揩汗,又想替她整理那粒小小的十字架坠子,可惜他没有理由。
她也戴耳环,确切的说是耳钉,耳钉上两颗秀气晶透的亮钻,在她耳廓的发丝间若有似无的闪,那隐晦的闪烁着的光,于周序而言,是一种不动声色的勾引。
近来,他甚至发现她悄悄喷起了香水,是一种他不了解却很上瘾的淡淡甜甜的味道。
她的穿着也变了,从前总穿宽大松垮的校服,如今偏爱穿些文艺简洁的衬衫、牛仔裤、连衣裙……衬衫颜色多变,裙子有时长有时短,牛仔裤偏爱直筒型,却怎么都好看。
俞非……她不仅性格讨厌,长得也讨厌,打扮也讨厌,无论何时何地,无论他心里存了多少气和火,只要一看到她人,他就着了魔一样的忍不住要去靠近她原谅她,恰如此刻,望着她故作忧郁的侧脸,他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一会儿到家了该怎么跟她道歉。
她可一定要原谅他才是啊,一定……
282012年,春,恶名
自从去年初夏,敞开的情感之窗被俞非暴力关闭后,周序更加严密的控制起自己的心意来,如今是安分守己的和俞非做起了朋友,不再蠢蠢欲动,不再跃跃欲试。
然而心意不比作息,说几点起就几点起,心意是难以管控的东西,像气球里流动的气体,这边捏住了,又从那边冒出来,好比锅巴对着俞非,表情虽然极力克制,摇摆的尾巴却早已暴露了它的热情。
故而近来,周序常常陷入一种纷繁复杂的矛盾之中。
他一向冷静自持,是很会克制感情的一个人,平日见不到俞非时,他波澜不惊,专心致志的应对着校园里的一切,上课下课,背四级单词,打英雄联盟,走入党流程,参加团建,上网,看电影,踢球,聚会……生活时而忙碌时而清闲,总体来讲算得上精彩。可一见到俞非,身体里冷淡收敛着的情愫立刻就换了一副面孔,变得雀跃欢腾,像是装在玻璃试管里的气体,受了热,分子运动加快,体积膨胀,不得不卯足劲往上顶,顶掉试管上的盖子,等不及地一下子从试管里跳出来,跳进放纵的虚空,自由自在的弥漫开来,萦绕在俞非四周,将她包围,形成一个疏密有致的蛹,无形的蛹,一种情蛹——使得他之前的一切隐忍与克制功亏一篑。
这样的弥漫一周至少发生一次。
去年秋天,新学年开启,俞非和周序齐齐升入大二,变成新生口中的学长和学姐,在社团和学生会里也能端起些长者的派头来,不知周序如何,俞非还挺享受这样的状态——倒不是真的要同谁端架子,只是喜欢为萌新解疑答惑指点迷津时的成就感,也很喜欢学弟学妹们夹着嗓子说出的一声声“谢谢学姐”
,这种时刻,俞非会难得温柔的笑一笑。
俞非的笑容里藏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魔力,很有感染力,自然,也很有魅力,所以开学不久,一个同系的学弟毫无征兆的迷上了俞非,他变着法儿的出现在俞非面前,先是加入了俞非的记者团,后又时常在qq上同俞非问东问西,俞非以为他是真的好学,对他挺有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