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屿青忽然就忆起那时的她披散长发,脂粉未施,像只小猫一样腻在他怀中,也如现在一般,那双美艳桃花眼轻阖,竟是这般清冷贤淑的模样。
成珺凑到身旁,好奇道:“叔公,你写了什么?”
叔公向来无欲无求,好像他什么都不感兴趣,成珺实在猜不到他会许什么愿望。
不对,他突然想到。
现在有了。
成珺看向闭眼许愿的女子,心想,她比自己还小,难不成以后要叫她,叔婆?
……
成珺打了个哆嗦,罢了,还是先叫淮姐吧。
晏屿青自然不知道他想到哪里去了,不过看他神色也知晓定然想的不是好事。
云泷笑道:“愿望说出来就实现不了了。”
方才她瞧见晏屿青同淮鸢一齐放的同一盏天灯,上头写定是他们二人共同的愿望,哪儿能和这不知好歹的人说,忙岔开话题。
淮鸢睁眼,见众人皆围在身边,也笑:“说出来就不灵验了,世子千万记得不要和别人说自己的愿望啊!”
成珺挠挠头,喃喃道:“可是我已经和书雨说了……”
“那你的愿望就实现不了啦!”
云泷幸灾乐祸。
谁想,向来好脾气的成珺骤然气急,脸色唰地一下通红,忽地抬手捂住云泷的唇,道:“胡说!”
两人又少不得一番打闹。
淮鸢:“……他是许了什么愿望?”
晏屿青:“……不知道。”
虽今夜无宵禁,明日却要早早出发去往水月山庄,因而几人又逛了片刻,便回了客栈歇息。
淮鸢躺在床榻之上,抬手望着手腕缠着的白缎,因她今日屡屡持在手中把玩,边处起了丝线,毛躁不平。
“好可惜。”
语气却全无惋惜之意,甚有几分释然。
淮鸢双手攒着白缎搭在胸前,阖上双眼。
今日她在天灯下许了愿。
一愿,为父亲,为淮府翻案复仇。
二愿,编撰医书,传扬淮氏针灸,让病者有可医。
三愿。
“王爷一世顺遂,所愿皆所得。”
五月的天亮得很早,淮鸢先去游宅道了别,清晨出发,过了日中方到水月山庄。
马匹只能栓在山底,一眼望去,青色茂密间,数百级石阶自野草间探身,许是许久未有人清扫,嫣红枫叶零散落在石阶上,层层迭迭。
“难不成他们每次回去都要这样走?”
走了半刻钟,淮鸢忍不住出声问道。
日头挂在中央,灼热明烈,淮鸢额头已生一层薄汗,向上看,还有接近一半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