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岁的晏屿青,方是所向披靡,鲜衣怒马。
晏屿青语气平静,道:“辛苦了。”
桑芜一滞,定定看了他片刻,方微笑道:“能再次见到王爷,是南疆人的荣幸。”
自父亲不省人事,临近几处寨子蠢蠢欲动,只瞧他年少,定是支撑不了多久,三番两头试探骚扰,若不是近几年苗王早有准备,替他留下不少人手,恐怕还真要被往日那些伯父们吃去。
然晏屿青倒是这么多时日来,第一个道他辛劳之人。
成珺阔步向前,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定声道:“你既然是昭安的朋友,便也是我的朋友,我会留下来助你的。”
“你留下来有什么用?是会带兵还是会打仗?”
云泷目露不屑,她眼放金光看向桑芜,“不过我留下是有用的,你至少会多个兵。”
这位桑芜小兄弟生得英气,身上有种不受拘束野蛮生长的滋味,若不是实在小了些,她险些就要动心了。
桑芜笑了一下,道:“你们远道而来,是我的客人,你们的安危自然由我守护,放心,不会有事的。”
他抬手招来人,道:“你们赶路累了,先回屋休息一阵,屋子都已经打扫过了。”
晏屿青点头:“我们自己去就行,小苗王若有事便去忙罢。”
又侧身看了眼长途跋涉略显疲惫的淮鸢,语气温和,“先休息。”
桑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方看见站在晏屿青身侧的女子,一身算不得干净的粉裙在她身上,显得脱俗雅致,一双美艳桃花眼中却是坚毅冷静。
桑芜目露惊艳,眼珠在他们二人间流转,什么也没说,俯身在来人耳边轻声交代了什么后,拱手转身离去。
直到走到了院落,才知晓桑芜最后那个眼神意味着什么。
他竟将她的房间安排在晏屿青隔壁。
淮鸢默了默,装作若无其事走进去,多日未沐浴梳洗,总算寻了机会洗净身上的污秽。
在换衣服时,鬼使神差地拿了方便行动的裤装穿在身上,又将手札取出,执笔思索片刻,在右下角空白的地方认真下笔,半晌后仔细一瞧,竟是他们四人的轮廓。
白衣少年与青衣少女齐齐坐在树下打闹,旁侧玄衣男人同粉衣女子一齐站在断崖尽头,衣襟飘动,青丝在空中交缠,两人站得极近,交迭衣袖遮盖手掌,似碰非碰,暧昧至极。
淮鸢眼眸直直盯着尽头二人的背影,正欲再添些什么,忽地大地一阵猛烈震动,窗棂嘎吱晃动,险些脱落砸下,笔尖浓墨在宣纸自上而下狠狠划下一道痕,滚落在地,淮鸢顾不上捡起,晃晃悠悠起身跑向门外。
这一定是出事了。
指尖在即将碰到房门的时候,门扇突然由外拉开,有人的声音传来:“你还好吗?”
淮鸢伸在空中的手蓦地被拉住,男人略带慌乱的目光掠过她脸上。
“没事。”
淮鸢借着他的手站直身子,迈步跨出房门,“发生什么了?”
晏屿青未将手松开,反倒紧了紧,他看向通红天边,目光锐如刀锋,冷声道:“开战了。”
他轻声道:“你在这里待着,我去帮桑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