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偏了偏头,看到闷油瓶在看他爪子上的金属环、忍不住老脸一红。
回去立马给他换个真金带钻的!一百多岁了喜欢这种小孩儿把戏!幼稚!
“瓶崽。”
我叫他,他偏头嗯、脸上带着丝很淡的笑。
他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现在的张起灵看起来有多温柔。
鲜活的、有人气儿的、完全放松下来的张起灵。
不是僵硬的、冰冷的、让人多看一眼就难过的雕像。
我突然就问不出口了。
不重要了。
那头在身后追赶我多年的老虎消失在林芝四月的春风里,我终于敢回头看了。
“我不记得了。”
“我们不去墨脱了吧。”
异口同声。
于是我看到他脸上的笑容一顿、随即变得更灿烂,像漫山遍野的桃花。
然后我也笑了,我说:
“嗯。我知道。没事了。”
我们沿着公路开开停停玩了小一周,路过墨脱时在县城吃了个饭。小餐馆儿里挂着幅很眼熟的话,茫茫雪山和穿着藏袍的年轻人。我和他对视一笑,我问老板这画哪儿来的。老板是个黑瘦黑瘦的、看起来像四五十岁,但山里人显老、开口一听果然二十多。他说他也不记得之前在哪儿看到的,觉得好看就临摹了几幅。外地游客也喜欢,现在这里基本家家都挂、还有人特地租藏袍去山上拍同款。
我笑得肚子疼。
在老板莫名其妙但充满理解和包容的眼神中租了两套藏袍、让他带我们也去打卡地拍了同款。
“还有个事儿,山里有座喇嘛庙您知道吗?”
老板点点头,他们经常进山、老熟人了。就是很惊讶我一个外地人怎么这么清楚。
“里面的喇嘛是我朋友,您帮个忙、帮我送件礼物过去。”
我递给老板一支桃花,一路上养得仔细、这会儿还很鲜活,还有一两个将开未开的小花苞。
“行。要带什么话吗?”
我看了闷油瓶一眼、他耸耸肩,我想了想、转头跟老板说:
“,”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雪山
离开墨脱前闷油瓶停了下,一手握在方向盘上看看我、又转过去看看远处的雪山。我最受不了他这副心里明显有事还欲言又止的样子,总让我觉得下一分钟他就会再次不辞而别。介于他以往每一次这么做都给我带来很多十分不好的回忆……我捏着他的手扒拉下来,他抬头看我、眨了眨眼睛:
“我要去个地方,两天。你……”
我瞬间就懂了他说的是哪,并且明白了他没说完的那句不是不想我跟着、是不确定我想不想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