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才给季铭玉头上打了一下,又拧了一下他的肉脸。
梁府今日来了一群得道的修仙人士,季铭玉跟在老奴才的身后,悄悄地在议事厅门外偷听。
朝廷动荡,皇宫内乱,国师卜算:当断则断。
于是傻子皇帝就把皇子公主们都驱逐出宫,太子也废了,皇后见此状,顾不上生气,带着自己的亲生儿女回了娘家。
被驱逐出宫的代价可不是小的,从枝头上跌落到泥潭之中,早在颁布圣旨之前,有些地位的妃嫔们就相互商计好了自己儿女的去处,无一不是最好的待遇。
但有好有坏,有富就有贫。
季铭玉便是那被驱逐出宫的一个不起眼的皇子,有父但又无父,母妃在生下他后没几个月便抑郁而终。整个童年时光,季铭玉都是在几位丫鬟的照顾下长大的,吃不饱穿不暖。偶尔还会被别的妃子们的孩子欺负。
季铭玉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他把那些欺负过自己的都打了回去。
被驱逐出宫的时候,季铭玉还挺高兴的,终于不受那些皇子的欺负,只是好心情没几天,他逐渐又饿又累又困。
他绝不能在大街上随便找个地睡,按照律法的话,他会被当街处斩。
夜里实在是困极了,季铭玉身上都使不上力气,哈欠连连。若不是梁府的三公子追着跑出门的旺财,他很大可能当晚就被巡城的官兵带走,然后第二日午时问斩,他就可以突破有史以来最早死亡的皇子的记录了。
“你们在这干什么?”
大公子怀里抱着已经酣睡的三公子,目光灼灼地看着在偷听的一老一少,语气上多有责问。
老奴才擦擦眼,他的眼睛有些半瞎,大公子站的位置离老奴才稍远,那眼睛都擦红了,老奴才还是看不太清。
“哎呦,大公子!这不是铭玉找不见路,小的来领着他!”
老奴才的话哆哆嗦嗦,季铭玉心中知晓,他非常的害怕大公子。
他当初第一次见到大公子,也很害怕,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感觉就是这位公子端着一副冷面煞神的模样,叫人第一面就不愿与其亲近。除了三公子愿意和他玩,季铭玉从没见到二公子和大公子共处在一室。
季铭玉记忆中,太子的身边也只有自己偶尔去找他玩,自从被皇后暗示地位不同,他也没去过了。
还挺怀念的,不知道太子怎么样了。
&ot;大公子,小的从没来过前院服侍,走迷了路,方叔见小的险些扰了仙道们,特来寻小的,&ot;季铭玉一直躬身未起,也能感觉到大公子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停留,过了一会,季铭玉隐约听到几声哼唧,大公子把视线移开了。
“下不为例。”
大公子话刚落,除去鸟鸣声,空荡的环境中就只有大公子的鞋尖踢过石子的声音。
老奴才一拍季铭玉后背,差点把身形瘦削的季铭玉拍地上去,“还得是你啊!唉!你没来之前,大公子对我们这些下人,可没那么好说话!”
季铭玉心中腹诽:只不过是三公子差点要被吵醒了而已。
议事厅的仙道们个个都蓄了长长的白胡子,白发也高高扎起,用发冠箍着。
老奴才是负责屋外打扫的,屋内的端茶送水落在了季铭玉身上,本来应该是丫鬟们端茶送水的,但仙道们人有些多,这才迫不得已喊来了季铭玉。
季铭玉规矩地沏了茶,学着丫鬟们的模样为自己面前的仙道倒茶,躬身端着茶盘立到一边。
“这位小公子模样俊秀,可是梁大人家的小公子?”
有位仙道眼尖,目光朝着季铭玉的方向看过来,又装作随意一瞥的样子,喝了口茶,几缕胡须被带进了茶杯里。
“他是梁某前些年收养的,人也机灵,倘若他愿意,梁某还真想收他做自己的孩子!”
梁大人一双清亮的眼睛时不时看过季铭玉这边,紧皱的眉头直白地说明了他现在心情不太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