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米似乎陷入了沉思,过了整整二十分钟后,他才缓缓说道:“我本来想让她们吸医院那个什么药的,想等她们昏迷了自己好办事,结果药量控制不住,那人直接就不动了,我也不可能对着死人那啥吧?”
“那叫乙醚。”
我怒不可遏,“那你为什么还要分尸?你知不知道这是侮辱尸体!”
陈米舔舔嘴唇:“我怕你们来找我,所以才……”
“分尸工具是什么?”
“菜刀,一把新的菜刀。”
陈米如实交代,“不过挺不中用的,第一个快砍完的时候就崩口了。”
“你做这些的时候害怕吗?有考虑过被害人和其家属的感受吗?哪怕这些都没有,那你就没考虑过做出这一切需要承担什么后果吗?!”
一旁的警员不可思议地看向我,我想大概是我说这话时喷出来的火星子溅到了他这个无辜人的身上。
陈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你知道吗警官,我们这种人是没有尊严的,你知道当我用那把刚买来的菜刀刺入她们身体的时候,没有鄙夷、没有尖叫,更没有嫌弃,她们只是安静地躺在那里,安静到让我感到不真实。”
“太安静了。”
陈米的手微微颤抖,“其实哪有不怕的…一个人,明明上一秒还热乎乎的,下一秒就变得冷冰冰的…我不是疯子,更不是变态杀人狂,我是个人,我看到她不动心里也害怕,又怕你们通过尸体来找到我…可我再怕我也得干下去……”
“后悔吗?”
我问他。
陈米的眼皮上下碰触,仿佛真的在思考一般:“后悔。”
回答完这个问题后陈米持续打了不下五个哈欠,我瞄了眼腕表才发现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也难怪他无精打采,我站起身从裤兜里掏出那包刚拆开不久的香烟,三两步走到陈米身边:“抽吗?”
陈米看看烟又看看我,突然嘿嘿一笑,很自然地从我手中接过烟,烟屁股被他咬进嘴里,我听见他含糊不清地说:“可以劳烦警官替我打个火吗?”
我没拒绝,顺手的事。
烟雾在我和他之间晕开,然后慢慢上升直到铺满整间审讯室,又随着我回到座位的动作逐渐散开,像团团迷雾终于要迎来它得以拨云见日的时刻一般。
“南洋红双喜,这可是好烟啊,这一包就要卖三块五了。”
陈米说,“警官,你知道我平时都是抽什么烟吗?”
我摇头不语。
“是旱烟。”
陈米的眸光微闪,“真的是穷啊…用别人不要了的废纸把那些旱烟卷起来,再用自己的口水把它们粘好后拿来抽,虽然烟很大抽着也不方便,但好歹能抽一口不是?”
我问:“那你没想过戒烟吗?”
“想过,当然想过。”
陈米道,“警官,我不瞒您,我前些年也戒过烟,但是没办法啊,生活太他妈难了,总有些事堵在你胸口,你不得不做些什么,就算只是简单地抽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