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体微微后仰,瞳孔涣散,脑海里像是炸开了一朵绚丽的花。
这个瞬间混沌又迷乱,恍惚间他感觉到胸口仿佛被一股热流贯穿,灵魂似乎脱离了身躯,飞至不知名处,瞥见了极其绚丽又极其古怪的景象和某种……存在。
……
……我是谁?
晏绥骤然回过神来,一切虚幻脱离而去,没有在他的脑海里留下任何记忆和印象。
他有些怔然地低头摸了摸胸口,又甩甩手甩甩腿。
还好还好,他的身体好好的,没有多出什么也没有少些什么。
只是,刚刚是怎么回事?
如果他没有感觉错的话,他的体内先是突然出现一种莫名的渴望,像是张嘴讨食的幼兽发出了呼唤的声音,而后那颗古怪的晶体被激活,能量全都涌入了他的身体。
晏绥垂下眼眸,看向在刚刚失神的时候突兀回到他手上的破裂手术刀。
温度顺着金属刀身,隔着手套传递到他的手上。
它在发热。
他凝眉闭眼感应了片刻,又仔细观察刀身,再将手术刀收会体内,发现手术刀中那些深刻的贯穿裂纹似乎愈合了些许。
这是怎么回事?
在他的记忆里,他从未发生过这种怪事。
晏绥凝视着自己的掌心。
那把满是裂纹和破口的手术刀就以某种形式潜藏在他掌心下的肌肉骨血中,在他的身体里。
……算了,反正他也没有突然异变成一只大虫子。
晏绥终究是不负责任地想着,收起了手术刀。
还有病人等着做手术呢。
他简单收拾了一下手术室里切割下来的各种虫肢和虫卵,特地把几条卸下来的镰足挑出来放在一边。
虽然品质一般,但这镰足还算锋利,他得研究看看能不能在处理后作为手术刀的修复和强化材料。
迅速将完成手术的一号病人推入无菌病房接上仪器和吊瓶养着,晏绥风风火火地准备接下来的手术。
接下来的三个人好处理多了,离开二楼后,虽然他们的伤势没有再扩大蔓延,可也完全没有好转的迹象。
晏绥小心地将消毒后的普通卵鞘夹起来,用针尖轻轻地在卵鞘表面戳出一个小洞,然后用镊子轻轻挤压卵鞘,让卵鞘里的透明组织液从小洞里溢出来。
卵鞘里的虫卵居然仍有活性,钻到小洞试图钻出来,但榨取完组织液的晏绥将瘪下来的卵鞘丢入带盖的小铁桶里,“哐”
地一下盖好盖子,然后拿起组织液开始往里面混合药液。
在他利索地给他们切掉了四肢皮肉皲裂的病变位置,然后捧着装满了不明液体的玻璃杯走向病床时,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认真地弯腰对着病床上昏迷的人说:“那个,你有知情同意的权力,虽然这个东西有点奇怪,但这都是为了救你,你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