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揉着双颊,我向来畏惧服苦药的。
奕槿看着我痛苦紧锁的峨眉,心疼问道:“颜颜,口中还是十分难受吗?”
“妙香,拿蜜和雨露来,解药后的口苦最好不过。”
我拉扯他的衣袖,他顺势将我整个人都拢在宽大的锦袖下,我扭动着挣开他,他反而愈加收紧了环在我纤腰上的手臂,清凉温润的薄唇轻吻我的额发,“对不起,颜颜,方才委屈你了。”
我“嗤”
地一笑,像乖顺的猫一般蜷伏在他怀中,撒娇道:“以前我惧服药,妈妈也是用蜜和雨露来哄慰我的。”
他佯怒地轻弹我的额头,神色分明是宠溺,道:“哪来的妈妈,明明是好哥哥。”
我笑着依偎紧他,脸颊贴着他身上柔软细致的衣料,问道:“那么,颜颜算与槿同甘共苦了?”
奕槿朗声而笑,眉宇间似乎萦着浅浅的珍珠般润泽的光华,容色清俊更胜平日,他叹道:“当然是,一碗药的苦涩颜颜都与我同分了,那么更何况日后的漫漫长路呢。”
我从未想过日后漫漫长途,听他提起,心中一时间也空茫了一下。
此时,奕槿看我的目光中掺着几分戏谑的笑意,道:“我天天喝那药,怎不觉得像颜颜所说的那般苦。”
“颜颜不是骗我吧?”
他俯身靠近我,露出顽童一般的神态,“让我闻闻……”
我有些窘迫,捏着粉拳捶打他,他反而愈是靠近我,温和的鼻息熏染在娇嫩的脸颊上。
我突然感到小腹一阵收缩似的绞痛,不是奕槿用力环拥我的缘故,唇角溢出一丝腥苦,我声音沉沉道:“我好难受……”
奕槿霎时变色,他用指尖抹过我的唇角,竟是一丝殷红的血,“颜颜。”
他惊声道。
腹中的痛楚愈来愈明显,一滴血自我唇边滑落,在胸前的青衫上洇湿出暗红的花,在纯净的青色上显得尤为刺目。
“来人。”
奕槿脸色严峻凝重,一位着黑色劲装的男子应命而至,正是八侍之一的震雷,奕槿果断下令:“前往灵宫殿,务必拦下那碗药。用兵包围整个普庆观,从现在开始不准任何人出入,擅自违背者斩首。”
“还有,立即宣太医到本宫所住的四御殿来。”
“遵命。”
震雷疾速奉命离去。
我此时如被万蚁啮噬,全身也烧灼一般滚烫起来,“颜颜,坚持一下。”
奕槿将我横抱起,匆匆往四御殿而去。
那碗药,我心中凄然,我喝下的苦涩药汁此时仿佛如毒蛇一般在我体内游动蔓延,我的眼前开始晕眩迷蒙起来。平躺在床榻之上,举目满床满帐的伸缩扭曲的颜色,衍生出无数明明暗暗的光斑,将我牢牢地困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