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小欣一听这话,再看看对面刚落座的两人的脸色,就知道何冬这个大喇叭又什么时候把自己的这点破事曝光了,不禁又羞又恼,当着艾临和穆思远的面又无法发作,只好低头喝汤掩饰自己的情绪,本来见到穆思远还有点尴尬,现在倒是都被懊恼替代了。
“就是就是,”
何冬道,“再说你师兄一点不比他差,长得不错,说话又风趣,真的是很有意思的一个人,对你又好,我猜你爸爸妈妈一定也是看中了的。”
穆思远闻言,抬头看了麦小欣一眼,又面无表情地继续低头吃饭。星期天他原是打算开车送麦小欣去医院挂瓶,谁知她关了一整天的手机,他跑到她家里按了半天门铃没人应,到医院门诊室一个一个去找也没找到人。他知道她是存心要避开他,当时真是又气又急,也不好意思回家见母亲,只好一个人开着车在街上瞎逛,心里恨恨地想,就算先前是自己不对伤了她的心,可他赔小心赔了那么多日子,心意也表露了,讨饶的话也说了,她就不能原谅自己一回?怎么转身就又不认人了呢!小欣小欣,简直是个小心眼儿!
穆思远本来就憋了一肚子闷气来餐厅吃饭,现在一听何冬说出这样的话,心里更加不舒服了。原来那个所谓的师兄竟是麦教授夫妇早就相中的东床,怪不得麦小欣总是游移不决,何冬不是说小欣有点儿恋父情节吗?麦教授的一句话该对她产生多大的影响啊,这还没上场比试自己就先失了分了。
麦小欣如芒刺在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昨天为了躲了穆思远,特地换了一家医院去挂瓶,挂完了躲在家睡大觉,手机也关了。自己这一生病,穆思远冷冷暖暖前前后后地悉心照顾,其心其思昭然若揭。只是,虽然自己见了他还是忍不住地心动,但一想到他之前的种种做法,回过头想想还是觉得心里没底。明明之前亲手把她推开,为什么又改变想法了呢?
她找不出原因,身边又没有一个人可以为她指点迷津,想得实在太烦恼了,便想丢在一边置之不理。她对自己说,两个人地位太悬殊,做b楼身边的a楼,太寒碜了,哪一天又被当违章建筑被拆除了也说不定,倒不如做个朋友来得轻松。这样一想,晚上倒是好好睡了一觉,早上起来神清气爽,直夸自己够潇洒。没想到穆思远在她对面一坐,又轻松不起来了。
“小欣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病了?”
艾临这才注意到麦小欣的坐立不安。
麦小欣胡乱地摇摇头,穆思远就坐在自己对面,虽然一言不发,可是无端地觉得气势迫人,不用抬头也可以想见他的脸色这会儿一定不会比自己好多少,不知怎么先就虚了心。
“烧退了吗?昨天有没有去挂瓶?”
穆思远抬起左手抚了一下她的额头,微微皱了皱眉头,夹了一条小黄鱼放进她碗里。“吃得太少营养跟不上,才会动不动就生病。”
何冬目瞪口呆地看着对面若无其事的男人,刚刚那是什么动作?难道自己又漏掉了什么重大八卦?她转过脸,见麦小欣几乎要把头低到饭碗里去,耳朵都红了。
“何冬,起森来了,快,我们去问问他琴琴的情况。”
艾临倏地站起身,这场景她要是再坐下去,她5年的总经理秘书算是白干了。
“我也去。”
麦小欣如释重负,跟着站起身。
“别别别,你看那边才空了两个位子,难不成你要我把我们的公关部经理赶走?”
艾临忍不住笑道,“你先陪我们穆总吃好这顿饭,姐姐我就感激不尽了,你不知道他今天一个上午都在训人,把我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简直是殃及池鱼啊殃及池鱼。”
麦小心一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万分窘迫。
“走吧,”
穆思远站起身:“我有话跟你说。”
麦小欣无法面对艾临和何冬两人在远处遥送过来的暧昧笑容,也顾不得看周围人的八卦目光,郁闷地跟着穆思远走出餐厅,乘电梯到了天台。
“你这是干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麦小欣不悦道。
穆思远手撑着围栏眺望远处,一派惬意道:“就是说如果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的话还是可以的,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你这句话的意思?”
麦小欣被噎得不吭声,赌气地转过脸去不看他。
“昨天为什么关机?”
穆思远对她的小脾气视而不见,板着脸问:“我找了你一天,医院里、家里都没人,你大热天发着烧还出去玩?”
麦小欣虚张声势的那点可怜气焰一下子就瘪了,张口结舌道:“我,我我没出去玩,在家里睡觉。”
穆思远嘴角噙了一丝笑意,问:“睡得那么死?我上午下午都来按过门铃。”
“太亮了睡不着,我把里面的房间门也关了,没听见。”
麦小欣心虚地解释道,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她那天上午大老远地找了家医院挂瓶,穆思远下午来敲门的时候她躲在门后面透过猫眼看得心里那个纠结啊,紧张得出了一身大汗,估计感冒就是这样吓好的。
“那是我来的不是时候了。”
穆思远凉凉道。
麦小欣低头不语,她虽然在何冬面前习惯了服从,但在男孩子面前一般是很受宠的,像面对陆子罕,总是巧舌如簧,没道理也硬是理直气壮,偏偏遇到穆思远不咸不淡两句话,倒是一时无以应对。呆了半天,低声道:“我和吴竞分手不是因为那件事,你不必觉得歉疚。”
她前思后想,也能猜出定是琴琴的那次婚礼上因为吴竞的出现引得何冬随口说出两人分手的原因,所以穆思远那天会误会她想不开,硬要拉她到咖啡厅吃东西。应该就是因为这个吧?再以后,才对她说出当年的事,也对她更好,可能是觉得连累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