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扶光缓步上前,娇弱的身躯,却包裹着沉稳大气的皇女风范。
坐于高台上的南兴帝“哈哈”
一笑,显得十分愉悦:“扶光过来了,宫宴都开始了,快过来坐。”
一边说着,就一指自己身旁左边的位置。
林皇后目光暗了暗。
这原是穆贵妃的位置,穆贵妃因病缺席宫宴,倒叫女儿过来给她添堵。
她防着姜扶光插手宫宴事宜,却仍没防住姜扶光出席宫宴,陛下竟也默许了姜扶光逾越的行为,置礼法于不顾。
姜扶光轻挑了一下眉,弯了弯唇:“儿臣又岂敢与母后平起平坐,父皇这是折煞儿臣了。”
南兴帝听闻此言,却一点也不在意:“你母妃不在,便由你这个女儿代她陪伴父皇身侧,合情也合理。”
林皇后也不好沉默不言:“既然你父皇开了尊口,便没有不妥之处,扶光也不要推辞。”
姜扶光看向林皇后,轻笑一声:“儿臣便恭敬不如从命。”
林皇后面色温雅,沉静的双眼几乎能从姜扶光要笑不笑的表情,看到她呼之欲出的挑衅。
收在宽袖里,置于腿间的手紧了又紧。
久久才恢复平静。
众人起身,向扶光公主行礼,姜扶光托手示意,众人这才礼罢落座。
南朝官员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北朝来的使臣们,却忍不住心下感慨,都说扶光公主是南朝最尊贵的公主,连当今皇后也要礼让三分。
看来传言不假。
只一想到,这位天降祥瑞的扶光公主出生之日,也是北朝衰败的开端,心里难免有些不是滋味,复杂的目光忍不住看向了,曾经的‘皇太子’,后来的‘废太子’,如今的‘北朝质子’。
他和这位扶光公主,还真是宿命阴阳。
此消彼长。
天生对立。
姜扶光上前几步,踏上了殿中铺着红毯的步阶,甫一落座,便察觉到有目光灼灼地投了过来。
姬如玄。
他们的座位都在右边,身为北朝皇子,姬如玄被安排在右下第一个位置,与她之间只隔了三级步阶,有种微妙的接近。
北方男子长得高大,他慵懒闲散地倚着桌案,一双无处安放的长腿,轻轻屈起,带了点玩世不恭。
辉煌的灯火下,衬得他眉目如画,棱角分明的脸,宛如玉琢一般,看起来,倒像被养成了纨绔样的世家子弟。
姜扶光别开了眼。
这时,北朝以礼部侍郎张成显为的一干官员,起身向南兴帝敬酒。
张成显长得高瘦,北朝官服穿在他身上有些宽大,但他腰背笔直,姿态端正,骨里流露出了文人的铮铮风骨。
他不卑不亢,向高位上的南兴帝施礼:“去岁,南北朝因边事再起干戈,我朝河西一带,因北羌人乘虚而入,意欲北上中原,侵我华夏土地,鱼肉我华夏百姓,吾皇为免祸乱,遂同南朝陛下议和,承蒙南朝陛下仁义,与我朝休兵,助我朝抵御外敌。”
这位张成显实在是个妙人,姜扶光忍不住笑。
南北两朝划分南北,呈分庭抗礼之势。
北朝之前败给承恩公,也不是实力不如人,而是北羌人趁机作乱。
‘质子邦交’也不是北朝的示弱之举,是为了以此确保两国邦交,图边境安稳,护卫华夏,令外邦不敢来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