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瑜抬起眸,若无其事看一眼陈书和赵孟殊,心底对赵孟殊跟陈书的兄妹情深程度有了判断。
在赵南浔葬礼上,陈书进退有度,处理事务十分有章法,并不似今天这样语出惊人,她转变的原因,应该是因为赵孟殊。
靠山在这里,陈大小姐也能稍稍露出本性了。
傅清瑜并没有说话,沉静吃自己的菜。
她的耐性很好,赵孟殊在这里,他不会让她太难堪。
果然,陈书还想说话挑衅,赵孟殊的视线冷冷瞥过来,她心底一紧,将所有话咽在喉咙里。
缓了好一会儿,陈书又回归正常,“嫂子,傅清晗给你的那份文件你还是重新拿给我,那些事,我处理起来比较方便,他说不想脏了你的手。”
她这样风轻云淡说着这个话题,似乎这是非常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
傅清瑜留意到赵孟殊用餐的速度慢下来,他长睫低垂,看不见眼底神色。
她含笑,柔声道:“你们是未婚夫妻,夫妻之间哪有什么你我之分呢?傅清晗的东西便是你的东西,一会儿我上楼拿给你,便全权交给阿书处理。”
陈书不得不佩服傅清瑜装傻的本事,这样的鬼话都能说出口,“嫂子,您误会了,我跟傅清晗只是同学,婚事八字没一撇,再说他心有所属,我也不想勉强他,您还是不要乱点鸳鸯谱了。”
她话语的落点在那句“心有所属”
上,意在挑起傅清瑜跟赵孟殊之间的矛盾。
傅清瑜像是没有听见那句“心有所属”
,说话重点还是放在那份文件上,“既然这样,这份文件还是留在我手里,文件是傅清晗亲手交给我的,没有他的同意,我不能贸然交给你,毕竟,你们俩只是同学,又不熟,对吗?”
傅清瑜依旧垂眸吃饭,淡然的姿态,似乎跟陈书口舌交锋,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陈书被噎住,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她想再提要文件的事情,还没张口,赵孟殊放下筷子,抬目看向她,平静道:“既然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家。”
这是要赶她走了。
陈书一时有些委屈,赵家不欢迎她,陈家不是她的家,现在连哥哥都不收留她了。
她也不是死缠烂打的性子,抿唇应了,临走前,还是忍不住给傅清瑜找不痛快,她扬着嗓子道:“哥哥,你什么时候去医院看看阿榆啊,她很想你,整天盼着你过去呢。”
傅清瑜脸上笑意不变,依旧温柔看着她,摆足送客的优雅姿态。
陈书怀疑她聋了,怎么有人可以演技这么好?
赵孟殊也依旧平静看她,没说什么责难的话,只是等到回了家,陈书的私人理财顾问给她打电话,“小姐,赵先生把您的所有银行卡都冻结了。”
陈家世代从政,虽然掌门人身在中央位高权重,但十分清廉,吃穿住行一律按照八项规定来,每月拿的都是死工资,给陈书的零花钱虽然丰厚,但也支撑不起她庞大又奢靡的花销,所以,自从成年起,她所有花销都是走赵孟殊的银行卡,除此之外,赵孟殊每月再额外给她一百万生活费,若有大项支出,比如购置豪宅别墅飞机游艇,赵孟殊会额外给她批款。
因此,她的日子一向潇洒。
陈书知道赵孟殊冻结她银行卡的原因是什么,不过是她今天说错话了。
他给她钱花是有条件的,她得做让他满意的事,不然,这些所谓的纵容与慷慨,便会悉数收回。
陈书道:“冻结就冻结,又饿不死。哥哥都结婚了,本来我就不该再花他的钱,现在只不过是让事情回归正确的轨道。”
她的物欲虽然重,但也不是控制不住。
知道陈郁文今日回大院,陈书提前在院里等着他,黑色奥迪一开进胡同,她便乖巧站在门口迎接。
陈郁文和他的贴身秘书一前一后下车,望见等候在门口的陈书,笑道:“又有事让我帮忙?”
“是呀。”
陈书上前挽住陈郁文胳膊,拉着他往书房走,“饭菜还没好,您先跟我去书房坐坐,我有事找您!”
到了书房,陈书便把傅冕的事情全盘托出。
她记忆很好,只是简单翻了翻那些文件,便把证据记了个大概,“文件在嫂子那里,她跟田主任交好,但我觉得这件事是您的职权范围内,所以就先跟您说了。”
陈郁文点头,沉声道:“这件事我知道了,一会儿我打电话给清瑜,让她把证据拿过来。”
陈书:“那您得态度强硬一点,比起咱们家,嫂子更倾向找田主任帮忙。”
陈郁文笑了笑,“她是在避嫌。”
事情说得差不多,陈书便跟陈郁文一起吃晚餐,女主人去世,餐厅只孤零零坐着他们父女两人,室内寂静而冷清。
陈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氛便一直压抑着,陈郁文突然开口,“阿书,清瑜跟孟殊的事情你还是尽量少插手,至于你跟清晗的事情,如果你们心意相通,就把他领回家让我瞧瞧。”
陈书抿下唇,“爸,我心里有数的,我刁难嫂子,都是点到即止。”
傅清晗的事她没有跟陈郁文说,八字没一撇的事情,就不辜负他的热情了。
吃完饭,陈郁文到书房工作,陈书拨通越洋电话,直接给赵昀和要钱,“我的卡被赵孟殊停了,你得支援我生活费,下个月我要到米兰看秀,钱不用太多,五千万左右就够了。”
赵昀和“嗯”
一声,“一会儿把钱打给你,就算没了孟殊的钱,你还有集团股份分红,那些钱不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