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口气把剩下半杯奶喝完,又去门口把兜着药的袋子提到茶几上,低头研究里头的说明书。
他做这些的时候,骆肇开脚坐着,眉头紧拧着不松开。
刚才那句你哥听得他不舒服。
长这么大,骆肇就没见过对方几次,在他眼里,那就是个从小被爸妈带身边,早早去城里生活的陌生人。
他以前不想听到这个名字,现在没感觉了,却还是不愿意把自己和对方放一起。
姜屿臣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把开了口的药瓶和棉签搁桌上,拍拍旁边的沙发垫,“趴着。”
接着又道,“衣服脱了。”
他前一句听着像是训狗。
骆肇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睛瞪了一下,差点没反应过来。
姜屿臣倒是没多的反应,手里拖着药瓶,挺自然地问,“你后背自己能涂到么。”
“那也不用你。”
骆肇直接拒绝。
“别闹。”
姜屿臣打了个哈欠,跟对原来那些工友一样,“赶紧趴下来,很快就完事了。”
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做建筑行业经常要做现场勘探,身上动不动磕着碰着,以前都是互相帮着擦的。
姜屿臣说着往旁边挪一步,手朝骆肇肩上够。
他是真困得不行了,抱着早擦早了的心态。
却在瞬间被扼住手腕,往后用力一转,肘部横下来,整个人就被压制在沙发上。
姜屿臣疼得“嘶”
一声,下意识咬住下唇,脑子里的困意跟着去了大半。
骆肇其实没用多大劲,但他太瘦了,姜屿臣后背抵着他肩上的凹陷里,皮肤贴着骨头,硌得人生疼。
“你放开我。”
姜屿臣有些气急。
“我说了不用。”
骆肇脸沉得吓人,凑到姜屿臣耳朵边,一字一句道:“你别碰我,也别惹我。”
他离得近时五指的力道会随之加大。
姜屿臣觉得自己胳膊快被掰断了,赶紧道:“知道知道了,疼疼疼你想看着我残还是什么。”
骆肇又抻了一下才把手松开。
站起来,从上面俯视姜屿臣,眼睛通红一片。
姜屿臣给那一下折腾得缓不过来,都没很快起身,只趴在那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臂。
半天才站起来,把身上衣服抻平后,语气也不太好,“谁稀得碰你。”
他把药瓶用力往前一推,也不去看骆肇的脸,丢了句,“你自己擦。”
说完就回房间。
一整天在江城来回跑,姜屿臣也巴不得不管他,吃力不讨好的事谁都不喜欢。
要因为这事把小孩儿气走他还省心了呢,哪来那么多责任感的。
姜屿臣深吸口气,搁莲蓬头底下冲水,温热的蒸汽张开他全身上下每个毛孔。
出来的时候,收到律师朋友的消息。
对方说自己现在手里还有几个案子,走不开,但给找了他们这更有经验的律师,过几天人会去和骆斌见一面。
他说那个律师很厉害,没准这案子有门。
姜屿臣倒没奢求太多,只要法院能看在骆斌主动投案自首的份上,给他把命保住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