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美。」明硯笑睨他,漂亮的眼睛波光流轉,只把沒吃過沒見過的6小魚給逗傻了。
逛了一圈,6魚走到了RZ的店前。
這家奢侈品跟明硯的恩恩怨怨多到說不清楚,他想看看到底有什麼特殊之處。見明硯沒有什麼牴觸,便抬腳走了進去。
RZ各種產品都有,主要做珠寶、手錶。
可能是手錶行業凋零,RZ的生意也有些慘澹,不過還有珠寶撐著,不會像明日表業那樣直接垮掉。
6魚看了一圈,被一條寶石手鍊吸引。
那是用七顆寶石鑲嵌的短鏈,每一顆寶石都是藍色的,但藍與藍各不相同,用一種奇妙的順序排列,像涌動的深海波光,又像斑斕分列的大洋,非常漂亮。
最重要的是,它的名字——七重海。
見他喜歡,售貨員熱情地拿出那鏈子擺在天鵝絨展示盤上:「先生好眼光,這條七重海可以做手鍊,也可以改成表鏈,男女戴上都好看。」
明硯眸色微動,有些驚訝:「你喜歡這個?」
6魚點頭:「很漂亮,像夢境的具現化,竟然叫七重海,誰設計的?」
眾所周知,世界上有四大洋,五六十個海。只有他的書《魚王》里為了裝逼順口,設定為世界版圖劇變,變成了七個海。這樣,6冬冬念台詞的時候就特別帥氣:我是七海的神,異種的王!
店員笑著回答:「這是我們曾經的一位寶藏設計師yan設計的。」說著,給他看手鍊的白金卡扣底下,小小的三個字母。
6魚一怔,轉頭看向明硯。
明硯垂眸,看著那條手鍊發呆。
6魚心尖跳起鈍鈍的疼痛。他知道明硯以前在RZ做過設計師,而他在外國用的名字就是yan,這是明硯當年在F國設計的作品。
6大魚那篇日記,看起來是覺得明硯拋棄他了。想來在長久的異國戀中,他其實也有不好的猜測與忐忑,只是抱著一股衝勁努力攢錢。不知道6家說了什麼讓他泄了氣,才會突然發瘋覺得明硯不愛他。
事實上,明硯在遙遠的異國他鄉,畫著設計稿的時候,捏著白金細線纏繞珠寶的時候,想的都是6魚。第一個在時尚界亮相的珠寶作品,浪漫地以七重海為名。
等以後6大魚發現,這會是戀愛中的大彩蛋!
但6大魚從來沒有揭開過。
6魚輕輕撫摸那條鏈子,說不出的難過,轉身抱住明硯,把臉埋在他的頸窩裡:「硯哥,硯哥,我好喜歡你。」
明硯真的是個很浪漫的人,偏6魚還特別愛這樣的浪漫,太喜歡了。
知道他明白了這裡的意思,明硯小聲說:「我用了你的創意,你不介意嗎?」
6魚把人抱得更緊:「怎麼會,你把我雕成木頭人拿出來賣我都樂意。」
明硯被他逗笑了,搓搓他後腦勺:「傻瓜。」我怎麼捨得賣你。
6魚有心想買下這條出預算的手鍊,店員眼睛都亮了:「先生真有品位,需要幫您改成表鏈嗎?」手腳麻利地準備打包。
「等一下,」6魚忽然頓住,轉頭問明硯,「這珠寶售賣,給你抽成嗎?」
明硯搖頭,解釋道:「我當時簽的人合約,如果離開公司,就只給三年抽成,現在已經到期了。」
在時尚界,產品的售賣是要給設計師提成的,這個智慧財產權是永久的。但這個行業發展多年,已經過於成熟,開始欺負人。想要出頭的人設計師,只能含淚簽不平等條款。
6魚頓時不樂意了,放下手鍊:「那咱不買。」
沒聽到兩人小聲嘀咕的店員忙問:「先生,是有什麼問題嗎?」
6魚理直氣壯:「我沒錢!」
第56章下雪
6魚覺得,這就好比他寫了本書,出版社拿去出版售賣,卻不給他錢。他在書店瞪眼看著人家嘩啦啦地賣,跟他一毛關係都沒有,連個樣書都不送他,想要的話還得自己掏錢買,真是豈有此理!
想想都要氣吐血。
明硯點頭,眼中滿是笑意,對6魚的選擇很滿意。
這樣微妙的,創作者的心情,大概只有6魚才明白。
6魚在店員複雜的目光中,拉著明硯離開RZ,直奔對面店鋪RZ的對家,買了兩條羊絨圍巾,一條藍色,一條紅色。藍色的素雅出塵,給明硯;紅色的熱烈活潑,給自己。
「怎麼不買那個杏黃色的,那個更配你今天的綠衣服。」明硯一言難盡地看著6魚這穿紅戴綠的搭配。
6魚對自己的搭配很滿意,因為:「自古紅藍出cp,咱倆是一對,就該一個戴藍一個掛紅。」
明硯被逗笑了,伸手給他整理好圍巾,打了個漂亮的套結。圍巾倒是不醜,這個紅色被調得恰到好處,既艷麗,又高貴,襯著6魚那張常年不曬太陽的白皙俊臉,讓他看起來像個小雪人。
小雪人是這個初冬突然出現的,圍上這條圍巾之後,他就是有人認領的雪人了。
明硯想到這裡,神色忽然有些落寞。
6魚歪頭看他:「怎麼了?我戴圍巾很醜嗎?」
明硯搖頭:「很好看,我甚至都盼著春天不要那麼快來了。」
6魚被這句話美到了:「硯哥,你應該是個詩人。」
這家奢侈品店就在大門附近,忽然聽到有人說,「下雪了,哇,快去門口拍照!」
6魚轉頭看過去,就見紛紛揚揚的雪花從天空落下,落在商場門前的大型雪花造型上,給那泡沫雪花塗了一層糖霜,看起來更鬆軟了。